良久，徐楸的哭声一停了，她在谢雍怀里。再开，声音空寂平静——第一次跟他提起她的过往，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四岁那年，我妈的产后抑郁还没好。她很讨厌我。边的人都说，我和我爸长得那么像，是我克死了我爸，借他的命才来到这世上。……她信了。‘要是你死了，把你爸爸换回来就好了’，她这样说。”

谢雍眉皱，听她一字一句的讲，心里疼的厉害。

已经猜到徐楸是了噩梦，谢雍哄的声音急促但温和，直到徐楸没有力气撕扯，捶打他的动作一慢下来，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就算他们所有人都是假的，我永远是真的。你不用恢复成正常人，至少在我这儿，你永远有被的资格。”

她终于从那场噩梦里醒了过来。

“……你知吗，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女生？可是后来，我那么快喜上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却在这时激烈反抗起来，她用力去推打谢雍，嘴里诅咒一样的低喃伴随着神崩溃的哭声陡然“……你们都是假的，假的！都恨不得我死是不是，都讨厌我是不是……你也是假的，你也是……”

“我就要你。”

谢雍怀里的徐楸轻微的颤抖起来——

谢雍垂，看到徐楸胳膊和指尖目惊心的血痕。

“……”谢雍咬牙，他闭了闭，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来。

“……上你以后，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向你表白，你说很难听的话拒绝我，那姿态和表情，仿佛在告诉全世界，说你不需要别人的，你不稀罕。可是徐楸，我心里却在固执的想，这世上有那么多人被，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一直觉得，我恨她是理所应当。她所有的痛苦不是因为我造成的，而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男人。但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她而起，我没办法再把她当成一个母亲。这些年，她一直想办法弥补我，我看着她懊悔，看着她在我面前小心谨慎；我既痛快，又怨恨，靠着这些恨支撑着，我勉从以前的噩梦里逃脱来。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我没有释怀过哪怕一天。”

“……那天是我爸的祭日，我妈穿了一件黑的裙，站在楼梯转角。我抱着祭拜的束上楼梯，扑到她上，仅仅因为年幼无知笑了一下，她生气了，我被她一把推开。从楼梯上下去，摔得破血，闭上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她表情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里都是恨。”

“是梦，别怕，”谢雍轻拍徐楸的背，惊魂未定，他呼也是勉沉稳下来，“过去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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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痛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如同钝刀慢剐般的凌迟，时间越久，割得越疼。

“你信我。”

自从他们认识，徐楸从来没有因为伤心难过在他面前哭过。此刻却哽咽着，咙里发困兽一样无助的呜咽声，死死地抓住谢雍的衣服，终于就那么哭了来。

“是我错了吗？可是谢雍，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终其一生，我都不可能恢复成一个人格完整的正常人，那些痛苦永远存在，我也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被的的资格。”

谢雍一气，眶发红，他低垂着，脸颊和徐楸的额相贴，泪从尾落。

像是想起以前，他嘴角扯一个笑，再开，语速很慢，但很定:

谢雍第一次如此用力地用胳膊箍住徐楸的，他表情悲痛、神苦涩，却还是搂住怀里的人，“没事了，我在这儿，你睁开看看我，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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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的陪伴和，也是她格极端卑劣的产。她噩梦，她恐惧，害怕总有一天，连谢雍也会厌恶她。

“……好疼啊，谢雍，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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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苦，不怕难，不怕被她拒绝。千辛万苦又怎样，他就是要走到她边去。

他要怎么把她从渊里拉来呢？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光刺得她好疼。

“可是现在，他们说，给我捐肝、救了我一命的人，是我最恨的人；说我发疯、得神病，也是她费尽心思找人治好我；告诉我说，这么多年，我都恨错了人。”

她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里的泪落下来，“啪嗒——”，轻轻地砸在谢雍手腕上，仿佛在他心滴穿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