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怎么贴了卡片，外卖单？哇，五块钱一荤一素，真是一个敢一个敢吃。”

唯一让他宽心的大概就是，苍天（客）有，等苏凡回到办公室，只看见空空的锅底，闻到空气里一甜香。他抓了个路过的员工，问谁用了厨房，这个刚毕业的傻小比他当年还要单纯，一脸无辜地抹了把嘴角的绿豆渣：“老板娘没用厨房呀，老板，我真的什么也不知。”

黎晓声怕再装下去，黎千曲把自己带去医院就馅了，只得痛苦地摇：“没有。”就是想到绿豆汤要便宜苏凡，这比喂狗了还要难受。

么多遍吧。”

黎千曲若有所思：“你说得对，那我应该多买。”

说是租用的办公室，其实只是居民楼的一个民用住房，隔还有个空房放货架，这个房间摆了办公桌，厨房倒是空的，只不过没人用，垃圾桶里有一些可降解的塑料盒，大概是苏凡的伙。

他也多了个心，找机会把黎千曲和黎晓声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努力展现一副“尽我落魄如此但我面目焕然一新”的向上。可惜黎晓声刚来就看他的意图了，故意指着办公桌说：“你这桌比我上次看到那个破了好多啊。”

“电脑居然是老版的系统，不会卡吗？”

可他还要劝地上的苏凡：“你快起来吧，地上坐着会着凉的。”

“不是你把他们开了，是他们把你给开了吧？”黎晓声终于大仇得报，“都这么落魄了就别穿西装了，我看了都觉得累。”

这么多年前的事，找不回来，却还能记得起来。一遍一遍提醒他们，落空的不是承诺，是他们分扬镳的六年。

“可我再回过来看，这已经是这么多年前的事了。”

他发誓他真的只想喝个汽解暑，谁成想黎千曲有阵没下厨，大概是手了，加上他装得有过更像中暑，于是制止了他买汽的行为，而是买了一小袋绿豆和冰糖。黎晓声顿时警铃大作：“你要是在那个办公室煮绿豆汤，会有很多人一起分的。”

“我把他开了。”苏凡笑，“都开了，剩下的人都在这里坐着。”

“我有闷，还有恶心。”他想让黎千曲赶离开这破地方，用的声音跟他说，“我们去买汽喝吧，我看门有小超市。”

沈嘉言把他拽到客厅作业，让苏凡继续鬼哭狼嚎。黎千曲也不去碰那碗粥，由着他哭，等到苏凡哭累了稍稍安静一，轻轻：“其实，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他以前可以把这一切推给沈嘉言。是沈嘉言说谎，是沈嘉言迷了黎千曲，是他害得有情人劳燕分飞，是他毁了黎千曲这六年。可事到如今，他苏凡一样是问心有愧：如果他能到最起码的信任，就算信任给不了，至少留下最后的面，至少他们的情在多年后回忆起来只是缺憾而不是一片狼藉。最甜的情里掺杂上的争吵和恶言相向，黎千曲这六年里，不知默默回忆了多少次。

“我还记得你说的结婚旅行，还记得你说想跟我一起开个心店，还记得你父亲说以后结婚了让我们跟他一起住……”他有茫然地盯准空气里虚无的一，看回遥远的记忆里，“但是这些都没实现，说好未来会有的，都没实现。”

苏凡的西装早就不是一年前见他的时候那手工定制的，换成了商场一两千的。这样的价位他也只买了一件，只有见重要客才穿。他这会儿的神面貌也大为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对黎千曲的愧疚，就连在别人面前也小心了很多，全无以前意气风发的劲。他也不生黎晓声的气，小心翼翼地让他们在办公室先坐坐，自己有事情要理。

他要靠这段情支撑生活的信念，可他没办法用来说服自己还值得被。毕竟过他的人最后留给他的是憎恶的神。

“还有。”这小孩终于找到了报仇的好机会，绕了一圈趾气昂地绕回苏凡面前，“上次把我撵走那个保安呢？我要跟他谈谈。还有那个给我倒橙的秘书，一起叫过来。”

现在运气不够用了，只能脚踏实地再去挣。公司骨走了一大批，空留几层写字楼也没什么意思。苏凡把手的地产和车能卖的都卖了，能退租的也退租，最后就留个离黎千曲家最近的小办公室，买了辆普通的二手车代步。

苏凡自从狱，没一件事情是能好的：黎千曲医院了，儿不愿意搭理他了，公司的业绩一塌糊涂，现在连个歉把事情说清楚都不到。毕业以来，除了父亲去世一直顺风顺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那不叫年少有为，那叫运气好。

这是二手家市场淘来的，不破才怪。但是当着黎千曲的面承认这事实在有窘迫，他还没想到说辞，黎晓声又爬到椅上拿起一支圆珠笔，“这个牌我们学校都没人用，太容易断墨了，批发的吧。”

黎晓声看着旁边嗡嗡的苍蝇就有脸不好看，黎千曲问：“不舒服吗？”

他说完又抓了一把绿豆，注意到黎晓声脸更差了，关切：“怎么了？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