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恼羞成怒，正要动手，余光瞟到黎千曲在卧室门站着，扶着门框，惴惴不安的样，赶上前嘘寒问：“怎么了？肚饿了？现在家里没饭，给你叫个什么吃？”

黎晓声大叫：“你们不要吵啦！这么吵是打不死人的！”

苏凡看着他缓缓从沙发上起，走到门拉住了孩的手：“那就去吧。”

首先，他不能离开人的视线。回家第一天，苏凡安排黎晓声跟他一起睡，小孩早上半睡半醒，就看到他在窗站着，窗已经开了。时刻保持警醒盯着黎千曲，对一个还在成长发育需要睡眠的孩来说不太现实。其次，他吃药治疗必然会有大量的时间都在睡觉，看上去好像很轻松，但其实更麻烦。这就意味着他不仅没办法照顾黎晓声，连自理都很难到，一日三餐和用药必须要别人盯着。黎千曲只是病了不是傻了，他一旦意识到吃药的副作用是嗜睡，很可能趁他们不注意就把药一气全吃了。

“不怎么，他最好哪儿也别去。”沈嘉言冷冷，“这里就很好，我已经跟公司申请平调了，周末节假日都能过来，平时有急事也可以随叫随到。倒是你，将就打个地铺能死啊，住了小半辈别墅上都贵了是不是？”

黎千曲看了看沈嘉言，又看看他：“你们吵架了？”

苏凡不得不劝他搬来跟自己一起住，沈嘉言泼冷：“孩学校离得近，他住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搬到你家能适应的了吗。”

沈嘉言恨不得把苏凡直接从台踹下去，一迎上黎千曲的睛，也迫自己憋个笑容，“是啊，是啊，好得很，去吃饭吧，等会儿到饭人多，菜上得慢。”

黎千曲犹豫了一下，就这一瞬间被苏凡抓住破绽，他赶把黎千曲抱起来放到客厅沙发上，亲自给他穿好鞋，这样想不去也不行了。黎晓声跑去开门，站在门撒：“我饿了，再不去吃饭我要饿坏了，以后都长不。”

“那搬你家去？”苏凡火了，“从刚刚开始我就想问了，你几把谁啊？对我老婆指手画脚？沈嘉言，现在黎千曲病了我没空跟你计较，但是你要是挑事我也不介意把你一顿！”

苏凡直到现在甚至没有时间去悔恨去责备自己，他其实天生是线条，换作是他，可能暂时难受那么一阵，过几年也就烟消云散了，还是可以好好生活。但是黎千曲不一样，他是个天生善良又细腻的人，于他人是值得赞扬的德，于自己就是时时刻刻的拷问和折磨。

手腕，心里一酸，把黎千曲的手扣着：“咱不在这呆着了，回床上去，躺一会儿。”

“你们去吧，带晓声去，我不饿。”黎千曲转过回卧室，“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嘉言心想今天早上才吃了三个夹馍的猪是怎么有资格说这恶心人的话的，谁知黎晓声也跟着嚷嚷：“你不去我也不去，我也不想吃了。”

苏凡曾经发誓一辈保护他不受伤害，到来给他最大伤害的居然是他自己。

“就凭你，算了吧。你狱之后自己的烂摊还没收拾好。”沈嘉言不屑，“先想想怎么别让自己申请破产吧。还有，我怎么就不能留下来了，我答应过要对黎千曲说实话，我不等到他恢复正常我怎么说？”

“真没吵架！”苏凡急了，把沈嘉言拉过来，行搂着他的脖哥俩好状，“你看我们，好着呢！真没吵架，就是在商量吃什么，要不带你去吃吧，你家楼下就有饭馆。”

黎千曲刚屋，就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不行，你也得去，我看不见你吃不下饭。”

他正想让黎晓声别添，结果被这小孩踩了一脚，很快理解了他们的思路：“还是去吧，就是想带你去，你不去我们几个大瞪小的，也没意思。”

他可能永远没办法同受地理解黎千曲的痛苦，但是他至少有能力把他拉来不再沉溺。

黎千曲院只是第一步，证明他的没有太大问题了，接下来更难的问题接踵而至。

谁也不知他一个人要回去什么，是睡觉，还是发呆，还是趁着药效没上来跟幻觉中的婴儿对话。苏凡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或许就是这样，遇到了什么事，关起门来默默地消化。但他能怎么消化呢？也许就是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应得的，谁让自己害死了人。

“那你要怎么的？让我老婆跟你住？”

他想了个办法，就是把药下到饭菜里，这样一来黎千曲的幻觉减轻不少，不再一天到晚守着角落自言自语。但是心理治疗药都有副作用，现在他上就是嗜睡，没有规律，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会睡一整天，有时候会半夜突然起来，病房逛。这样一来，苏凡和沈嘉言不得不暂时合作班，通宵守夜，等到黎千曲院的时候，两个人也熬了大熊猫。

“没有，就是说话大声儿，没吵，真没吵。”苏凡压下火气，“等会儿又要吃药了，空着肚不好，想吃什么？”

“都回去吧。”他说，“我一个人就行，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