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婆的都不是东西？”

“吵，怎么不吵。哪有夫妻不吵架。”他憨憨笑两声，“不过这娘们儿，嘴心，吵完不还是得给我烧饭。”

“我是孬。”

苏凡的狱友是偷东西来的，知他故意伤人，多少有畏惧。尽比他大了很多，还是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怠慢。看他打电话回来了，一脸失魂落魄，主动搭了一句：“咋地了，跟老婆吵架？”

“那是……什么？”

这人以为没啥事了，哦了一声继续坐床上抠手，冷不丁被苏凡问了句：“你跟你老婆在家里吵架吗？”

“我打我老婆。”苏凡抬起脸，嘴咧开在笑，睛里却冒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看上去分外诡异，“我是孬，我是畜牲。”

虽然这位大平时心八卦得有过，但黎千曲知她人是好心的，而且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太抗拒。最后俞品慧还给了他个保温桶，特地叮嘱他不要现在吃，拿回家再吃。黎千曲打开闻了闻，说不什么味，不像不像羊，看形状更不像禽类。俞品慧小声跟他说：“狗，用枸杞一起炖的，亲戚送了我几斤，再多也没有了。”

他吓得都不敢说话了，睁睁看着苏凡跌跌撞撞走到墙角，对着土灰刷的肮脏墙，一遍又一遍重重地叩，撞“咚咚”的闷响，踩着逐渐加快的心，悲伤又绝望。

“那是那是！打老婆那能叫男人？畜牲都不是，什么东西！”他赶跟上开团，“老婆是一般人？老婆那是要过一辈的！老婆就是天！老婆就算错了什么，咱大不了好聚好散，怎么能上手就打！”

“哎呀，我们家就两个人吃，孩不乐意吃这东西，多了放着也是白瞎，没事。”

苏凡喃喃：“所以不该打老婆。”

“那是，那可太对了！那是……”这人绞尽脑想了半天，“就是一孬！”

“那要不，我打个地铺——”

“我真的没有。”黎千曲无奈，“算了，我不解释了，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苏凡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赶清了清嗓掩饰哽咽，“没有。”

他步伐轻快地了门，接起电话，又换成温柔的语气：“你现在在学校吗？晓声值日？那就等等我，我来接你们吧。”

男人灰土脸地扶着墙面缓缓下，石灰被鼻涕泪糊了一脸，声音哽咽到几乎难以听清：“千曲……”

“你看，你要这么想不就行了。”俞品慧很兴，“日是自己在过，别人说啥呢。你早这么想就对了，人生才几十年，别亏待自己。”

“那不敢！真不敢！”这人也顺着他脾气，老实代，“我也就外支棱一下，让她给我面，在家里不还是得听她的。我哪儿敢打她啊，这虎娘儿们打我还差不多，大哥你看我这胳膊，都给她指甲掐的，老疼了。”

黎千曲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悟，单纯理解为这东西很难搞到，连连谢：“谢谢俞，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家也不是很讲究这些。”

“我是畜牲，我不是人，我是畜牲……”

黎千曲自从苏凡去之后，神状态好了很多，工作的时候也没那么丧了，其他同事看在里，联系到沈嘉言平时跟他走那么近，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俩在一起了。黎千曲有时候被误会了，辩解几句，他们也只当是害羞。

大概晚上九多，黎晓声睡下了，黎千曲收拾衣服也准备洗漱。他从卧室抱着睡衣来，看到沙发上沈嘉言还低坐着，一时不知所措：“你还没回去吗？”

“那哪儿能呢！大老爷们在家里不得支棱起来？”

俞品慧走的时候笑容得意得快溢来，黎千曲虽然觉得有古怪，但也只当她是送东西太开心了——以前她也送过黎千曲吃不完的粽和饺，好把冰箱空来。他就没多想，随手放工位上，下班就带回了家。

苏凡没来由地迁怒了他：“你他妈的打老婆？”

沈嘉言把领带扯松了，坐姿不太正常：“你过来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是畜牲，是畜牲……”

俞品慧在吃午饭的时候，甚至特意给他心理工作：“其实没什么，改嫁又不丢人，现在什么年了。而且沈主不错了，对孩也很好。”

“你不让着她？”

天下小孩都有些共同，黎晓声持不吃人类最好的朋友，不仅不吃，还面容肃穆画了个十字，祝狗狗一路走好。正好沈嘉言来蹭饭，两个大人凑合凑合把汤分了，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