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办呢？”

“我不去，你这是送死。你为陛下得够多了，又是学医，又是日夜照顾的，谁家臣到这份上？”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全家遭人陷害满门抄斩，只剩他一个大难不死。男孩从小立志复仇，亦要将那仇人满门屠尽，以偿父母族人在天之灵。”

“他不舒服，朝堂又忙碌而已……”晋楠若解释，就见温盈摇着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总之，你替我问问你师父吧，我自己去问，他定然不会说的。”

“……”一番话听完，温盈脸发白嘴合不上了，站在原地像被凉从浇到脚，整个人都傻了。许久他怔怔回过，就见晋楠若安安静静躺在被里，额敷着冰帕，一双清清亮亮的投落着睫的影，脸上还残着些烧的红，平静得奇。

“师父说过，你是他逝去的朋友留下的孩……我便猜到，是中以往那位晋太医。”温盈咽了唾沫，盯着枕上懒散睡着的少年，又皱了眉，“不过你真是心大……这话也拿来说，就不怕我这个师兄心术不正，转把你卖了？”

“大人……晋大人——”

“那你可知，这雪芝何寻得？”

“那你可知，是哪山？”晋楠若坐起了，揭下了额上的帕，被温盈赶敷上又给他回去躺着。

“圣旨……”

二人正聊着，就见状元府的仆从连带爬闯屋来，大着气，里泪糊糊的，站在那里哽咽得泣不成声，话到嘴边却一时不敢说了。

“怎么回事？”温盈率先开，“大呼小叫的，你家大人还病着呢，不得吵闹。”

“学医……”晋楠若苦苦一笑，扶了扶额，“我这些日苦学医术，翻遍医书，调整膳药方，带他四走动……不成想一夜之间病来如山倒，竟全然束手无策……”

“你说……”

温盈就奇怪地盯着他，抬手换了他额上冷帕，嘟囔：“怪人……”

他动了动嘴，痛裂，目光扫过空空的屋，没见着那人，也没见着那人来过的痕迹，一颗心淋淋又皱的，更难过了。

晋楠若抬起睫，里是的疲乏与倦怠，嘴角却带着笑：

“嘶……你的嘴严着呢……我放心。”

温盈一时语，踌躇着再说什么，就听他自言自语地继续：“师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圣旨到了，陛下……陛下要……”

温盈气死了。

“楠……楠若……”

“若心肝能治好他的病……我舍了这条命也无妨。”晋楠若换了个姿势窝着，懒散又认真地呢喃。

许久，修长的手指揭下了额上的冷帕，晋楠若在温盈搀扶下支起了，平静披上外袍。在门迎旨的前一刻，他回将目光投向温盈：

晋楠若虚虚睁开时，就见温盈坐在床，凑得近近的，正轻轻拍着他的脑门叹气。

“你也就跟我这说说胡话，我瞧着呀，你对陛下比对谁都好，恨不得把心肝挖给他吃了，哪有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选择。”

晋楠若不置可否。

“陛下要罢您的官，传旨的大人已侯在前厅了，请您……请您前去接旨……”

“那是你爹爹找到的，我怎会知晓。”温盈顿了顿，“不过我倒是听师父提过，人迹罕至的大山往往藏着天材地宝。师父年轻的时候，也跟你爹爹一样，四去采药寻宝，大约是在山里偶然寻得吧……”

“可等他长大，拥有了报仇的实力，仇人却已经死了，留下一个病弱的儿。那个男孩过两次选择，报仇，或放下……可好像始终都不对。”

“温盈……你知二十年前那株轰动京城的三千年雪芝么？”

“你才学了多久，我从小跟着师父学的医，陛下那状况也不敢说……”

温盈盯着他，似乎一下信息量太大，良久才踌躇着开：

“陛下……忙着朝堂上的事，”温盈看他明显在屋里寻人，掖了掖被宽，“忙完就来了。”

那仆从就哆哆嗦嗦跪了下来，低着里大滴的泪下来，支支吾吾哽咽着还是说了：

“师兄，记得替我问。”

温盈：“自然知。传说它的功效堪比起死回生，千金难求，更是百年难见。师父说陛下小时候曾被人下药毒害，先皇开国库取这三千年雪芝，才救下他的命。陛下如今虚弱，除了娘胎里生来的瘦弱，也有幼时中毒的缘由……”

“你是在说……你和陛下？”

晋楠若抬起睫，倒是笑了：“师兄不必骗我。我心里清楚，他不会来了。”

晋楠若笑了，笑得脑门痛，便又痛得咧嘴：

“这你只能问师父了……”温盈一顿，反应过来皱了眉，“喂，你不会打算去找雪芝吧？又是为陛下？你真以为那极品药材是路边长的，随便能给你找到？傻师弟，犯傻也要有个度的，你死在那谁给收尸？那个罚你跪了一天一夜烧死都不的冷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