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李晁收回目光,抱着襁褓慢慢展开手中金色的圣旨,正声宣道:
“皇子白瑾煜,乃朕长子,且为唯一子嗣,着册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系四海之心。”
“因其年幼,尚难继大统,着爱卿晋楠若为太子义父,承指正教导之责,辅其执政爱民,朕心可慰。”
李晁哑了嗓子,苍老的手颤抖着,慢慢将手中圣旨递向面前少年:
“晋大人……”
“接旨吧。”
他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才在张迎的催促下慢慢抬起头来,空洞的眼里仿佛看不见那圣旨,只看着李晁追问:
“白汝栀呢……?”
李晁也看着他,托着圣旨的手还悬停空中,话里多了哽咽:
“这是陛下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晋大人,可分得清轻重……”
“白汝栀呢……?!”
他抬手将那圣旨掀了出去,几乎嘶声吼道,眼里两行泪一瞬跌下来:
“什么太子义父……什么指正教导……让他自己来说!他欠我的还没还清,现在又想凭一道圣旨拴住我一辈子,他凭什么——“
李晁怀里抱着襁褓,整个人开始颤抖,苍老的脸上也有泪滑落下来,哆嗦着一字一句:
“陛下说……”
“你的恨就到他这里为止了。这孩子是他留下的江山继承人,也是他给晋家的一个交代。”
“稚子无辜,望你好生教养。”
晋楠若呆呆看着他哆嗦着手把襁褓交到他怀里,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有什么深重的情绪皲裂开了,汹涌的泪一瞬决堤而下。
他蓦地把襁褓塞回李晁手里,跌撞起身就要往内殿冲,被张迎扑上来死死按住。
“才7个月的身孕!他怎么会早产,怎么可能——”
他喊得撕心裂肺,哭得心神俱裂:
“白汝栀,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什么给晋家的交代,我不需要!是你自己选择逃走,是你先选择抛下我——”
张迎大喘着气,年老力竭怎是几乎发了疯的年轻人的对手,终是被晋楠若一把掀开,眼睁睁看着那少年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了内殿去。
迎面大片的血腥味淹过来,呛得人几欲呕吐。
晋楠若大喘着气,脚步发软几乎要晕厥过去,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哆嗦着手撩起那扇他曾无数次掀开的赤色珠帘——
年轻的君王静静躺在龙床血泊里,瘦削苍白的手腕像枯木下垂着,肚子平坦了不少依然微微隆着,将染血的被褥顶起。他的容颜苍白憔悴,依稀可见眉目清美,像一块倾世绝美的琉璃被摔成了千万片,零碎拼凑依然不似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