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候心存希望也是一不识时务，而他一向是最识时务的人。

陆宸并没有回答他，依旧跪在那里动也不动，一颗泪从他睁大的睛里慢慢下来。谭麒鸣叹了气，走过去掉了他角的迹，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傻瓜。”

“把我的也存上。”

他失态的哀求让谭麒鸣的心猝然一痛。他轻轻把小狗放下，有无奈地看着面惨白的陆宸：“我逗你的，怎么吓成这样。”

小狗坐在床，表情依旧天真烂漫憨态可掬，黑亮的睛无知无觉地见证着这一幕，它的世界里只装着一首青洋溢的情歌，全然理解不了这两个人此时无声无息的伤心。

陆宸的公寓不小，带大台的三室两厅以独居而言可以说非常奢侈，装修得也很致，室内布置却十分空旷，只有些简单的家，没有什么装饰摆件更没养什么草绿植，甚至少了人气。谭麒鸣环顾一圈便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空？”

“…也没有，他平时很忙的，偶尔放假的时候会上我这打打游戏。”

谭麒鸣的表情十分微妙，陆宸读不懂他在想什么，却见他慢慢剥掉了那几层纸板——陆宸几乎想冲上去把它夺下来，可谭麒鸣的手已经在了那只意味着销除的爪上，很平静地说：“还留着什么，删了吧。”

陆宸只能由着他在自己家转悠，谭麒鸣脚步优雅，带着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公寓，像一只猫昂首阔步地在领地巡游。当他慢慢踱主卧时陆宸忽然意识到什么，上快步跟了上去，但是迟了——

谭麒鸣，也没问他朋友是谁。陆宸想想也不到奇怪，这几年他和多少人说过话谭麒鸣没准都查了来，简青是他近年唯一私密切的好友，怎么可能逃得过谭总的调研。只听他又说：

陆宸手抖了一抖，没敢发表什么异议，把面板调到录新指纹的设置，谭麒鸣伸手平心静气地上去，指甲修得很平整。陆宸心里却并不平静，老板向床伴敞开家门那是慷慨施惠，向床伴要陋居钥匙就有些越界了，他知这其中的暧昧，却不敢想下去。

谭麒鸣看了他一，没有再追问，只淡淡地说：“你随便坐吧，我自己转转。”听气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求你…”

陆宸直直地盯着他，他其实很想拽着这人的衣领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把他赶到外面去摔上门让他再也无法搅扰自己原本死般不再起波澜的心，也想把埋在他大哭一场。但他什么都说不，也没力气再任何事，只能保持着这么个愚蠢的姿势，任那只手温柔地抚掉他可悲的泪。

地毯上闷重的钝响让谭麒鸣停下了动作，他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只见陆宸在房门前直直地跪了下来，泪已经在眶里打转，颤抖的声音从他哆嗦的嘴里传来：

“去年才搬来，家这些都是助理打理的，想着是要再添东西又一直没空。”左右是公司借他的房，并算不上家。

“小梁，我以前的助理，…还有一个朋友。”

他听见谭麒鸣问：“你这还有别人能吗？”

谭麒鸣拎着床的绒小狗和它黑亮亮的睛对视，小狗上的绒已经有些黯淡了，但依旧很净，看得这些年有被好好惜；它的右爪上裹着几层厚厚的纸板，显然是为了防止误到删除录音的钮才添上的保护装置。

谭麒鸣，目光落在晶电视前的双人游戏手柄上：“你朋友经常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