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回答依旧是“要”。

然而当她想起当年与易连安初遇时，易连安问她：“要不要随我回府？”

在她时日无多之际，喝着小和尚买来的青梅酒，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朝着她微笑的翩翩少年郎。

狐族和其他的妖不一样，心脏没了，就会彻底死亡。如果有妖丹的话，还能多撑上数月。

易连安不想与她朝朝暮暮，不想与她年年游船，更不想与她白到老。他将自己的妖丹剖来，送到了空桐暮的面前。

最终空桐暮还是睁开了睛，她静静地看着易连安。空桐暮神清明，不像是刚刚转醒的样。

每年的八月初，莲洲都会有游船会。而易连安却死在了七月末。

空桐暮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却是不见易连安的踪影，只在桌上看见了一个木盒。

易连安说年年都要陪她去游湖。

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她当掉的玉佩，以及……易连安的妖丹。

“我把我的妖丹给你，如果有狐族循着妖丹的气味来找你，你就会得救了。”

，便看见空桐暮浑是血地躺在地上，鼻息微弱，面苍白。

易连安呆楞了片刻，随后笑：“阿暮是想救什么人吗？”

但是今年的夏季还未结束，易连安便舍她而去。

易连安抹去空桐暮脸上的泪，哽咽：“阿暮，别怕。”

她那个温柔的狐狸，她也恨这个固执的狐狸。他们的好都留在了初见，如今却是互相怨怼。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空留满心的凄苦与怨恨。

“连安，再唤我一声阿暮好不好……”

“连安啊……”空桐暮说，“我骗了你。”

“怎么办……”易连安喃喃，“我唯一的一颗心脏也已经用掉了啊……”

有几滴泪落到了空桐暮的嘴上，空桐暮抿了抿，只尝到了苦涩的味。

她现在很想睁，告诉易连安她还活得好好的，她不需要心脏了。

空桐暮打开了那封信，信上却空无一字。信纸上的墨痕夹杂着泪混合在一起，氤氲成大片的墨。易连安最后对她，还是无话可说。

她一面收集着狐族中减寿之术的消息，一面收集谢家的罪证。她将损之术寄给了谢隽，将谢家罪证写成梵文，给长孙瑛，埋在了长公主府的菩提树下。

空桐暮只带走了那封信和那枚玉佩。

“是……”

她恨易连安将事情得如此决绝，也恨自己当初与易连安相遇。

可是她不能啊，一旦她睁了，什么都完了。

自易连安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易连安是不是什么都知了。

他知她是为了狐族而接近他，也知她为了救父亲而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易连安抱着空桐暮，神有些茫然：“可是我已经没有心脏了啊……”

空桐暮收集到损之术后，却是对自己施用了。

“没关系。”空桐暮想要对易连安笑一笑，可她笑不来，只能看着易连安里的泪越来越多。

后来空桐暮才知，没有妖丹的妖是没有转世的。

空桐暮听着听着，泪就不受控制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