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凛倒并没有睡着。以他的质，再累也累不到当真动不了的程度。况且背上的伤还沁着汗，火辣辣地生疼。只是——总觉得这时候如果睁反而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狼族族规，若确实是有血仇，被杀者又有亏心事迹，杀人可以免死，贬为罪。苏十七那事儿说亏心也不好说——原本也只是谈个恋分手，结果那女的想不开，自己患了厌症死了。结果就引来了人家前男朋友发疯报复。这仇杀的证据多得确凿无疑，案卷结掉，江凛就被凌家主带了去，送给这黑狼季少主当侍挨打去了。

但苏紫月挨的那两下也是真狠，苏十九自问为刑官，一般也打不来那么狠的鞭。听苏紫月说，那罪受得倒比这还厉害些，浑的伤，血淋淋的。

事情明明白白的，季少主还是想用那罪，不想让他把人打得没法用。但人在别人的屋檐下，哪有什么证据去说对方故意。有的哑亏不吃也得吃。

想到那罪，就想到苏十七。苏十七死的那事蹊跷。本来是苏十七带了十几个手下去千山矿内收灵魄，清好了，没什么意外的。都走季家的范围回程了，在路上的一家酒店下榻的时候，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就是这个江凛一个人冲来，就在无数人的底下一把折叠刀死了苏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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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得通，黑狼血脉刚成年的这段时间确实凶厉得厉害，普通侍还真就不一定承得住。季少主这几天对这江凛打起来倒是真没留过手，旧伤摞着新伤，这上的伤估计就从来没消过。就季少主这手劲，苏紫月这样的侍还真不行。

这蹊跷又凶猛的“中毒”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傻，自然知是挨了坑。

证据是写得明白，但苏十九总觉得这件事多少有怪。见着再过几天就该发去主山，他又关上门，连上电脑，试图连季家的资料库。

这又私密又亲密的事，自己了就完了。

苏十九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季寒城帮他清理净了，盖了条薄被，自己又下床吃了东西，漱关灯上了床。

“二十九岁，凌家集团下属，原卫队成员…”苏十九一行行读着，没什么太不对的地方。最后有一行小字标注：“罪，少主刚成年时血脉凶戾，先以罪承担。三月后再收侍宅。”

但若不是私仇，回去却要与苏家主说说，千山那一片矿脉与苏十七丧命的那座酒店周遭都要再多留细心查查看了。

这算是季寒城床上第一次多一个人。但意外地，没有什么别扭不适，心中倒有一异样的平和安稳。

总算不用挂，回了季宅，季宅上上下下倒还是对他客客气气。再问问苏紫月，季少主那天镇祟回来，还是幸了那个罪。苏紫月心孤诣爬床，只收获了两鞭，吓得两天没敢房门。

案卷上验伤的报告都有，那杀人的手法说专业也不专业，伤七八糟，但是第一刀穿了肺，苏十七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来。

自己再怎么说份也是侍，少主倒跪在床边帮他，倒真是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装睡算了。

好的。他想。

案是结了，证据确凿，私人仇杀。

上一次联网没侵去，这一次他找了半天，还真找到一漏，翻了半天，翻到了季宅外围几个人宅时的简历，江凛的倒意外也在其中。

苏十九把电脑关了。他本来也是送苏紫月过来，苏家主也不是派他来查案的。既然现在看不什么端倪，那就等回去主山再说吧。

东西，去端了盆温，拿布巾一把江凛上不像样的粘腻都了，又换过背上的血痕，上了一层药。——其实这事后清理的事情也可以给下仆来。但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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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小意外地贴，和方才床上的激烈凶猛大相径，清理和上药的动作都十分轻。药膏中本来就有清凉镇痛的成分，被手指轻柔地一抚过去，到后来他还真有犯困，睛倒真懒得睁了。

江凛杀苏十七若真是私仇，也就罢了。已经终生判为罪，除了规矩狠手刑责几顿也不能再把他怎么样。

枕畔有另一个人轻而平稳的呼声，大概是真睡着了。借着窗上映来的一月，能看见江凛被得凌的发，意外地看起来非常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