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通过的法案,Z国在很多年前就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那是一对同性的恋人,他们在草地上接吻,亲友围绕在周围。
周仲予牵着男孩,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完了一段小型婚礼仪式。
…
晚饭过后,林深在院子里找到了独自喝酒的十七,夜风有点凉,少年眼里的情绪他有点看不明白,好像是醉了,却又清醒。
“喝吗?”十七给他推过来一只杯子。林深想拒绝的,但他望着少年的眼睛却又答应下来。
酒液一如既往地苦涩,林深抿了一口就皱着脸缩了起来。
“想听故事吗?”
林深怔怔回头,望向少年的侧脸,那张脸上从来都是狡黠与阳光,此刻在昏暗的光下却显得忧郁起来。
他需要一个倾听者,林深想。
“我从小学习画画,我妈说我抓阄时就握住了一只画笔怎么都不肯松手……画画其实蛮烧钱的,不过家里条件好,父母给我请最好的老师,我用最好的画具。”少年顿了顿,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我有天赋,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13岁就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
林深抱着膝盖听着身边人一字一句的讲述,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从前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傲小少年的样子,但他没有天真地去问对方“然后呢”,被这样道来的故事不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少年却缓缓继续道,“然后,家里公司因为一次投资的失败,破产了,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爸爸受不了了从高楼上跳了下去,妈妈在当晚割腕自杀。”
“我记得还挺清楚的,因为三天后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可他们却没有耐心等下去。”
少年说得轻描淡写,可林深听着心惊,这样的故事总是会出现在电视里,却从不会在自己身边。他知道十七这样说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这件事太大了,超出了林深的认知,他沉默着替他难过,下意识往少年身边靠近了点。
“但他们给我留了一笔钱,足够支持我大学毕业。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打架,逃课……叛逆的事情我全都做了一遍,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人再来管我了……”
少年语气变得低落,声音也在风中细微的颤抖,林深抱紧手臂,再次往十七身边靠了靠。
身边的人不说话了,林深侧头悄悄看了十七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耳朵有些艰难地张口,“我从小到大都没人管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概念,”林深伸手在空气里给自己比划了一下,“院里的孩子太多了,老师们没耐心也总是忙不过来。”
身旁的少年没出声,林深望着远处昏黄的路灯继续道,“从小弟弟妹妹们都是我管着的,我不想自己长成什么都不懂不会的小孩,也不想他们变成让人不喜欢的模样……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我就会去观察那些家长是怎么教育小朋友的,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或者在校门口,还有老师教育同学的话,我都会记牢了照做,然后再去这样教我的弟弟妹妹。”他一点一点抠着手指,语气不自觉地低落起来,“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觉得没人要的小孩就该是怎么样的……”
“……你这怎么还和我比起惨来了。”十七本来还沉浸在回忆里,这下有点担心地侧头去看身边的小林老师。
“我比你大两岁,我可以当你的哥哥,我会对你像对我的弟弟妹妹们一样好的……”
十七愣了一下,随即在对方没看见的地方弯了嘴角,“你这是想管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