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邵凡安本来是当着玩笑话听的，结果顺着小师弟的指尖一看，竟然真的在房檐下看到一条“小白龙”。

会这法术的，除了重华派的前辈，邵凡安也想不别的可能了，他没多耽搁，赶屋去喊了江五。

江五瞅了瞅他，啥也没说走人了。

邵凡安就老实坐好了，两条一岔，两手拄在膝盖上，睛一闭：“对对，就这里，多两下，舒服得。”他上一松快，贫嘴的劲儿又起来了，笑呵呵地在那儿说个没完，“我家老二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日后一定——”

邵凡安习惯要往前走，江五扥这领一把给他薅回来了：“谁让你动了，就在这儿起。”说完还拿鞋尖在泥地上给他划了线。

邵凡安上带着伤呢也没能偷着懒，江五这几日天天让他对着纸人练起符。

后来又过了几天，晌午那会儿，祝明珠和祝明辰在院里玩闹，玩着玩着忽然吵起嘴来，邵凡安听见声儿就去看了一下，俩小孩打成了一团，他给俩人分开了，问打什么架，祝明珠撇撇嘴，说祝明辰说大话，祝明辰说房檐下有小龙。

说龙其实不是真的龙，而是一条白细长的虚影。那白影并不大，约有小臂长，盘踞在房檐下，被院里的光一映，看着像是发着莹白的光。那影细看之下，确实也是神似龙形。

说完就大步门去。

起符算是基本功了，就算他只有一成的修为，那也是说起就起的。他欻欻几下撕个小纸人来，蹲在地上，两指并拢，指着小人说“起”，那小纸人便一下弹了起来。

邵凡安还愣了愣，心说师父这一趟回得也太快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山都没下完吧？

这线和树中间起码隔了三丈远，邵凡安愣了愣：“离这么远？”

一瞬之间，邵凡安还以为自己，下一刻就反应过来，这小白龙应该是谁用法术召来的灵。

段忌尘白着一张脸，沉默着站在门，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说不是什么神情。

就这么着，他天天上午对着树猛练，功力使没了下午就打坐调息。

江五来抬一看，眉立刻就皱起来了，他没说话，沉着脸一扬袖，那小白龙歘地一下就他袖了。他兜住袖，回屋待了好一会儿，再来时就上斗笠了，看着样是又要门。

江五天天抱着酒壶往躺椅上一歪，一边喝酒一边盯着小徒弟修行。那两个小的每天被训得呜呼哀哉的，扁着嘴也得练功修行。相比之下，二徒弟就省心多了，二徒弟不用他盯，每天时晨练时打坐，勤奋得不行。

江五气不太痛快，简短地应：“很快回来。”

祝明珠是一副闲不住的，立提着裙小跑着开门去了。

江五撩着瞅了瞅，把纸人从地上拾起来，再用功力一甩掌，将纸人钉在了远的树上，然后着大太扇了扇风，又让他起。

“有小龙。”祝明辰气鼓鼓的，“房檐下有条白的小龙。”

每天一到时辰，宋继言就给他端过来，他从重华带来的小药瓶还没吃完呢，一天两次，准时吃药。吃完药以后宋继言还会把杯接回去，有时候心疼了，就会劝他多休息。他抹一把脑门的汗，笑得大大咧咧：“欸是有乏，你给师兄背。”

邵凡安闷琢磨，他上虽说就这么儿修为了，可这个起符的距离，讲究的并不是修为厚与否，而是控劲儿，势得准。

他下意识扭往门看，宋继言正给他脖呢，这时便把他脑袋摆正了，说：“别动。”

“你怎么不去呀？”祝明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你不是要找大师兄吗？”

结果师父去了没半个时辰，大门又有了动静。

祝明辰急咧咧地抬手一指：“你自己看呀，就是有条小白龙，就在那里。”

邵凡安追上去问：“您这刚回来几天啊，这就要走？”

他上的修为能用的一共就那么儿，说空就空了，得他每天都疲力竭的，可起符又起不好，他跟自己较上劲儿了，回回都能练一汗来。

邵凡安睁开，先是看了看正对着门说话的祝明珠，接着又顺着她脸的朝向扭了下，然后就和一视线对上了。

祝明珠笑话他：“你多大了呀？这世间哪儿有龙？”

邵凡安一听就乐了，了小师弟的脑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