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过来的爱茉洛徳就出现了。
爱茉洛徳对这幕有点吃惊,但脸上不显,只有对默茨的担忧。她匆匆赶过来,鬓角被汗水濡湿,从善如流地从费伦那接过默茨的手,体贴而恭敬地搀扶着,先取了颗药递给默茨,但被拒绝了。
“我想吃东西。”但那药的副作用是使他感到恶心。
爱茉洛徳知道自己该做到哪里,于是默然收起药,这才终于将目光放在费伦身上。俊秀的年轻人站着时脊背总是挺直的,纵然白皙的面颊上沾着尘埃。挂着细小的伤口,衣服凌乱染了脏污,但依然漂亮出众,不折损气质,只会让人觉得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他对爱茉洛徳打了声招呼,此时关切的目光还落在微低着头颅缓解晕眩感的教授身上,“您真的不用去医疗部吗?”
默茨有气无力,只用余光看了爱茉洛徳一眼。爱茉洛徳立即心领神会,代他回答说:“不必了,今天多感谢你,温斯莱特先生。”
“不足挂齿,我只是担心教授。如果不介意,您直接叫我费伦就好了。”这句话是那样自然地从年轻人口中吐出,加上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很有说服力也很可信。但默茨却想,以前费伦可做不好如此直接坦然地说这话,这几年不定哄别人说了多少遍假话。
爱茉洛徳笑了下,但眉间浮现出些许无奈,“不必太担心,费伦,教授休息几日就会恢复的,我会照顾好他。”然后,她的眼神停留在对方脸颊边泛红的小伤口上,提醒说:“不过你脸上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一下,小心留下疤痕……”
费伦稍微愣了下。教授制服他的行动属实一点也不留情,如果不是有基础,他鼻梁骨可能都断了。起初他感觉脸上有点刺痛,过程里被钳制的手臂也很疼,但接着就被摔在自己身上的教授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当时教授的模样看着有点……他眼底暗了下。
有点吓到他了。
手中扶着的腰意外地瘦细,可那张脸仍然是那张脸,即使虚弱里泛出透明易碎的质感,但厌气也随之溢出更甚,仿佛破开了一层别人看不出的透明表壳,抹消不去孤高倨傲的隔绝感几乎能吞噬近处的人。这种惊吓来源于两种:触摸对方身体时感到的超乎自己想象的孱弱,以及那如蝶虫垂危挣扎却不自知的美感与指引向深渊的感染力。
头顶倾洒而下的午后阳光也无法染指他们这片隐秘而寂静的领域。
以至于,他失神恍惚瞬间:是要伸手将他留住,还是……随他一起去向哪。
那轻语在耳畔般的劝诱是箴言,拥有未知而深奥,难以抗拒的力量。眼前的一切又好像只是蒙着轻纱的诱饵。不知道诅咒还是祝福。
想起这些,他下意识抬手碰了下自己侧脸上的伤口,仍有点出神望向已经远离自己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