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楼这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了，甚至比平时下学的时间还要迟上许多，他恍然回神，便赶着学生们回家，几个孩原是撅着嘴不肯，直到那位孩的娘凶的吓了他们几句，这才恹恹的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兄长们再也不肯带着他玩雪，他自己也不愿意再让家人担惊受怕了。

等到他父亲下朝回来时，江云楼已被母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母亲就站在江云楼的房门，厉声斥责两个兄长，江云楼满心愧疚失望之余，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东方不败站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反常，他悄无声息的落地，一翩然的红衣在雪中格外耀。他走过去，轻轻住了江云楼的肩膀。

他看着那雪人，笑着拍了拍它的。

莫说回，似乎连动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双手回来。”

他们方才已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各个冻的小脸通红，却仍是情不减，江云楼与他们一起着雪人的脑袋，也甚是兴。

“不好，不好，你又不是我一个人来的，给你取名，也总该跟我的学生商量一下。”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堆过雪人。

之后，便是娘与丫鬟们的惊叫声，以及闻讯赶来的母亲惊慌的神。

院中无人，江云楼也不刻意压抑着，反倒咳的越来越凶，等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张开手一看，手心里便是刺目的血红，再一看，雪人的肚红了一块儿，在一片纯白之中刺目极了。

他裹着银白的披风，还当真去外面折了两条树枝回来，在雪人两侧，一左一右，就当是两条胳膊了。

瘦削的男人闭着双目，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

他黯然：“不好意思，脏你了。”

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裹在披风下的单薄剧烈的颤抖着，东方不败远远的，只见他蜷缩成一团，咳的厉害，仿佛要把肺都咳来了，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那一晚，他果然发起了烧，模模糊糊间只听见耳边有母亲的泣声、兄长们断断续续的哭声自责声，以及父亲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他细心的掉那块儿被鲜血污了的雪，又填上新的雪，喃喃：“相见即是有缘，给你取个名字吧……我字长生，不如，就叫你长乐吧。”

他复又低低笑了起来。

他伸一双冻的通红的手，拍拍打打，把雪人的脑袋拍的更加圆的，他事细致，雪人的脑袋便比之前跟几个小孩一起堆来的致多了。江云楼思索了一下，又从地上找了好几块石，给它嵌了睛，又拿了许多小石给它了个嘴，嘴占了大半张脸，笑得灿烂极了。

这是他第二次堆雪人。

江云楼送走了孩们和孩娘，自己在雪地里蹲了下来。果然，学生们一走，他这里就顿时变得冷冷清清，那尚未完成的雪人没鼻没睛的，看着竟是有几分凄凉。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却仍是很轻，东方不败落在屋檐上，听见这若有若无的声音，皱眉沉思不语。

一片寂静中，江云楼的声音里着一丝笑意：“莫慌，我还没走呢。总得给你好睛鼻，好让你看一看这个世界。”

江云楼毫无反应。

江云楼此时只需转过，再抬起，便能瞧见东方不败的影，可惜的是，他久久的坐在雪人面前，一直一直不曾回。

第一次，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跟着大哥和二哥在府中的后园里堆雪人。当时也是玩的疯了，将手里的手炉一扔，也不知丢到了哪个雪堆里，兴兴的就跟着两个兄长堆了一个大雪人。

他拍了拍雪人的，自言自语般的：“冬日还长，你还能在这儿呆好一阵呢，回我得叮嘱那些孩，打闹的时候莫要再把你打坏了，好不容易堆起来的……”

他至今都记得他们兄弟三人，在积满白雪的后园里畅快大笑的场面，有细碎的白雪从天空缓缓飘落，那是他记忆里最的一个冬天。

——原来是孩家里来了人，是来接自家孩回去的。

就这么专心着雪人，等好不容易把雪人的脑袋安到雪人上时，不知不觉就已到了饭，有人在外面用力敲了敲门，院里的几个人这才稍稍从他们的世界里脱离了来。

人圆的，拍拍打打半天，那雪人的才算十分结实了，不会轻易散开，于是孩们又开始起另一个稍小一些的雪球来。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