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耳朵还没回味来，就先难受了。

倚在台边用力压制着的疼痛，宁初冷看着孙亮拖着笨重的躯，仰趔趄着后退，被他打得泪都冒了来。

原本以为会吃苦的后脑勺这会儿正被一只温的手牢牢护在掌心里，垫在了他的后脑与墙上凸的铜制装饰之间，腰后被另一只手托着，稳住他的。

这幅模样看着凶狠，却是个唬人的，孙老板胖，动作迟钝，力气与重不成正比。

像是怕突然声吓到人，还刻意把音量放得很轻。

“啊——！”

白小瓶在地上了一小段路，轻轻撞在一只黑的手工鞋上。

宁初撑着台闭缓缓神，抬手掉额上细密的冷汗，思忖着十八线倒也不至于，至少九线吧，取个一位数，好听儿。

“我！你敢踢老！？他妈的老要死你——！”孙亮狰狞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没忘，燕淮早已经失去了对他的记忆。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已经七年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况且，七年过去，任何人说话的音、语调，或多或少都是有变化的。

燕淮这人不笑的时候，嘴角倨傲的弧度总显得有些凉薄。

用‘陌生人’三个字来形容他们俩，是再准确不过了。

膝盖骨用了力，钝刀磨骨似的疼霎时间顺着神经直达大脑，他倒着冷气闷哼了一声，手指间的香烟难以夹住地掉在地上，弹火。

他的有。

宁初蹙着眉闷哼一声。

脚步是虚浮着不稳的，是痛的，是眩的，但他不想求助，也不想回。

宁初闭定了两秒神，再次睁开后，睛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平视过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事，麻烦东西给我。”

燕淮。

“你找这个？”骤然响起的声音像是某些老电影里的低语，带着有距离的磁。

宁初稍一躲闪，迎面而来的硕大拳就落了空。

宁初移开本就没落实的神，看着他手里的小塑料瓶，撑着刚要动，骨里泛起的寒疼痛瞬间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自主地往后仰去。

便转火气冲天地跑开。

微微睁开，便看见一双黑如夜般的瞳，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正专注地凝视着他，像未知危险的漩涡一般将他去。

然后越过这人的，径直离开。

睛豁然睁开——空的。

“没事吧，先生？”燕淮盯着他，轻轻启。

兴许知了这是个狠人儿，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孙亮捂着痛的右脸，撂下狠话：“妈的贱人！一个十八线的卖笑戏，居然敢跟老动手！你等着，看老不找人死你！”

对方愣了愣，放开圈住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将小瓶递给了他。

随后再次把手伸衣兜里。

药呢？

包裹着的气息稍微退开，宁初才放松地急急息两，接过瓶，目光在那双手无名指的银指环上一掠而过，垂眸：“谢谢。”

没等人开，他便匆匆站稳了：“借过一下。”

仿佛整个被圈住在怀中，远远看着，是个极度危险暧昧的距离。

但有些东西，就是能轻易地掀开你刻意遗忘的回忆。

靠得太近，宁初甚至闻到了他上传来的一清冽冷香，将周遭的烟味儿与檀香势地挤开，与他缠的温气息也似乎蕴藏了一抹惯有的侵略。

撑不了多久，他想着速战速决，也跟着抡起了拳，中漠然，狠狠地打在了孙亮的脸上，与此同时，还有什么东西随着动作落地的细小声音响起。

但宁初还是惊到了。

材比以前还了不少，逆光而站，一手从容着兜，看着修长，白衬衣上着灰的甲和领带，纤尘不染，显得矜贵又清冷。

他抬看着面前阔别七年的男友，或者说……前男友，神有些飘忽。

“小心！”对面的人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