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他仿佛呆滞成了一座雕塑,木然地抬起眼看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仍在滴着水的袖口,尴尬的宁静依旧在持续,水珠顺着棕色的发丝静默地向下滚落,落在了他僵硬着抬起的茶杯中漾开阵阵水波。
“咔哒。”
丢到桌面的杯子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声,艾伦恶狠狠地盯着被他泼得脸面尽失的约拿,语气冰冷:“约拿,你怎么不去死啊。”
约拿一声不吭地放下了茶杯,绷紧了面部的肌肉,被羞辱激发的怒火蹭蹭往上冒着,他一生中还未曾有过今日这般的难堪,羞耻和愤怒几乎快点燃了他的理智,但转念间他想起了还在家里乖乖等候他的小狗,荡漾着的怒意蓦地衰退了,他想自己能做出适当的妥协——为了他生病了的小狗。
他随意抹去了脸上的水珠,阻止了侍卫们想要上前的举动,直面上艾伦怒气冲冲的目光,“我会和你的弟弟结婚,所有聘礼的处置权任由你决定,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可我和他的婚礼绝不会因你而被打断。”
“这是我的忍让,我愿意在和他完成婚礼后,让他回去看看他的家人,但绝大部分时间他得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
攥紧的拳头和紧绷的肌肉发出了“咯咯”的呻吟,约拿的话语让艾伦愤怒得头晕目眩,怒火在剧烈起伏着的胸膛肆意滋生,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终于忍无可忍了,猝然站起了身,按捺不住的拳头携着一股劲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上了约拿的脸颊。
周围的侍卫包括约拿自己无一人能反应过来这意料之外的一拳,椅子“轰隆”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疼痛犹如潮水般翻滚着涌上他的面颊,又是一拳重重地击打在了腹部,火辣的剧痛霎时就蹿上了神经,被牙齿磕破了的口腔内部尝到的尽是苦涩的锈味,鼻腔里似乎流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他恍惚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怔愣地看着指尖上鲜红的血液。
侍卫们这才有了反应,随即冲上前去把举着拳头还想对约拿挥拳的艾伦牢牢摁住了。
“坎贝尔大人?”
犹如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头昏眼花的约拿渐渐听清了侍卫们在耳边的呼声,他捂着鼻子狼狈地站起了身,挥手推开了侍卫们的搀扶,自己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哐当”一下撑住了桌子。
艾伦瞧他这副窘迫的模样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得自己上气喘不上下气,盯着面色凝重的约拿不顾一切地讥讽道:“这两拳让你感到疼了吗?”
一口含了血水的唾沫被啐在了地上,约拿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快凝固了的血液,眼里闪烁着阴恻恻的冷光。
艾伦并没有就此作罢,他磨牙凿齿地喊道:“该死的混蛋,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你施加给艾迪的痛苦,你让他经历了那些残酷至极的事情,你让他被迫忘却了与家人的回忆,没有任何的语言能说出我对你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