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辉见江璃平息了怒气，肯和自己讲理，那执拗劲儿也下去了，耐着：“御史自然不能布阵打仗，御史是文官，是褒贬天功过的人，从这一上来讲柴尽忠职守，毫无过错。陛下不能因为御史违逆了自己的意思，说了自己不听的话就去治他的罪，若是如此，将来这朝野之上只怕就只剩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再无人敢直言谏了。”

想通了这一，宁辉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冲着江璃揖，：“臣明白，必定会约束下属，若是再有下次，臣自当上表请辞。”

江璃了，坐在她边，揽住她的肩膀，角勾着温柔的弧度，：“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要欺负你的父亲呢，没想到，你这般没心没肺，竟在这里睡着了。”

宁辉走后，江璃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立绕过屏风去了偏殿。

宁娆坐在丝榻上，面前一张矮几，她将胳膊肘搭在矮几上，用手支着脑侧，双眸微闭，像是在小憩。

江璃闭了闭，了一气，：“朕可以不追究柴，饶他这一次，但仅此一次。战事在即，朝中不能屡屡现这等扰人心的说辞，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如光锐利，盯着宁辉，却又不由得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语调轻缓像是在玩笑一般：“不光是他，你这御史台大夫也可以尽早告老还乡了。”

宁辉顿了顿，一咬牙，躬揖礼，诚恳：“陛下，您再英名，也只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就需要有人时刻在您边规劝。”

江璃先打破沉默，：“楚王的婚事关乎大魏与南燕的大局，别忘了罗坤尚在南郡虎视眈眈，若是没有了南燕襄助，这仗打起来该有多艰难。这些文人，整天满嘴里儒法宗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一旦打起仗来他们是能布阵还是能杀敌？到时候这烂摊还不是得朕来收拾吗？柴糊涂，你贵为御史台大夫，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宁娆睁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角，笑了：“我父亲走了？”

光听声音，只以为江璃是清风云淡地与自己臣开了个玩笑，可宁辉看着他的脸，眉宇间凛着一森然戾气，毫不遮掩地投向他，全然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吓唬他。

宁辉心中并无怨恨，站在江璃的角度，他并没有错什么。君王当如此，不然怎么能守得住这千万里遭无数人觊觎的江山。

宁娆：“我父亲自先帝在时便是御史台大夫，平日里直言上谏，不知得罪了先帝多少回。经常好好地去上朝，满是伤的被人抬回来，起先我和母亲还总是为他担心，后来我们也都习惯了，这只能怪他自己，当什么官不好，偏偏要去当一个对天指手画脚的言官，也难怪要遭人嫌。”

他顺着江璃的视线看向偏殿，心中也是诸多顾忌，想着自己和孟浮笙当年的那段情已经被皇帝知了，而当年阿娆选妃是被自己怂恿的大约他也能猜到，这么些事堆起来，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待他了。

江璃了眉尖，苦笑着摇了摇

觑。

江璃望着她安静俏丽的睡颜，不由得勾浅笑，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弯印在她上一吻。

江璃的卧榻之侧能容得下一个阿娆已是难得，旁的人自然难有这份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