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阮浩方才带女来时顺给江璃端了新茶，他的手刚抚上茶瓯，听陈初来了这么一，也不喝茶了，把手收回来，看向她，缓慢：“初妹妹好厉害啊。”

她只觉怒气上涌，涨得脸通红，转而看向江璃，颤声：“陛下，臣女从未对楚王有任何……”

他的语调惯常这般悠扬、沉缓，仿佛是沐在秋雨里的石雕烟渚，带着让人颤栗的凉意。

江璃前倾了看她，和缓且温煦地问：“那初妹妹现下还急吗？若是依旧急，想要训斥这女些什么，那就接着训，只是……等你训完了，朕想听这女说几句完整的话，可否？”

“你血人！”陈初尖声呵斥，抬起胳膊指着她：“圣驾面前，你可要小心说话，胆敢污蔑我，小心全家命不保！”

柏杨公见江璃虽然笑，可冷彻如冰，已是一片森然凉意。

只是重刑之后，难免脸苍白，神痛苦，跪也跪不安稳，勉用胳膊肘支着倾倾倒的，向江漓鞠礼，极其虚弱地说：“婢受贵女指使去了太医院取合散再给合龄公主……”

那女被这么一斥，怯怯懦懦地低下了，不敢再说话。

影卫在把她送来之前已刑讯过供，但供手段比刑和大理寺了不知多少，穿上衣裳，从外面轻易看不伤。

陈初只觉这凉意犹如生了锋刃，顺着膝盖往上爬，刮得骨生疼，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嚣张气焰全无，低声：“臣女不敢再打断御前回话了。”

想到这儿，端康公主扶了扶鬓侧的金簪，稳稳：“这长安上下人尽皆知，公主一心倾慕陛下，想要大魏后为妃，只是陛下忙于公务，暂且不曾为公主定下名分。没成想，公主竟是个急，忙不迭要来伺候陛下了。只是……这样的事，就该敢作敢当，往别人上扯什么？初是与楚王定了亲的，她何必来蹚这浑？”

她只是低品级的女，至多十七八岁，绿衫青襟，装束普通，连容貌也是寡淡寻常的，若放在人堆里，压不会注意到她。

江璃将收回来，垂眸扫了一跪着的陈初，也不让她起来，只是将视线落到织造局的女上：“你接着说。”

他忙轻搡陈初，半真半假地叱：“你还知圣驾面前啊，从哪儿学的这么没规矩！”

说罢，看了崔阮浩一，崔阮浩会意，躬去，将女带了来。

女看着侧的陈初，认命似的垂下眉目，：“婢依照贵女吩咐，今晨去太医院取回了药，又

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这事的。

，不与陈初多言。

“好了。”一直沉默的江璃声打断她，“这么争执下去也争不个结果，既然公主说是从织造局拿回来的东西，就让织造局的女来对质吧。”

陈初忙跪倒：“陛下，臣女听这女言不实，一时情急，御前失仪，陛下恕罪。”

见她一副怯懦样，端康公主也料这公主是个好拿的绣枕，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撺掇下这等蠢事，因此打定主意要把污名扣在她一个人上，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女儿。

“楚王？”合龄一诧，看向陈初，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散的珠连缀成串，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如今都变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