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起来为江偃求情之前，英儒那副焦虑着急的模样，他现如今还在朝殿等着自己呢……

等他走得近了些，宁娆才发觉，他那圆白皙的腮帮上还挂着米粒，小巧的鼻尖沾了一汤羹，吃得满嘴油，将嘴成了最鲜妍的红。

江璃轻咳了一声，上前把英儒抱起来，温声：“你就别担心你小叔叔了，父皇不过吓唬吓唬他，没真打他。”

江璃挑了挑眉。

他又打了个嗝，低了，满是愧疚：“英儒是应该为小叔叔担心的不知味才对，可无奈这昭殿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英儒没忍住，就多吃了些，实在不该，也觉得实在对不起小叔叔。”

江璃抬眸看她，中转过不舍、不甘外加郁闷，终于，轻轻地哀叹一声，从榻上下来。

他见父皇和母后来了，立放下筷箸起，‘哒哒’地奔过来。

……

英儒悄悄地从他后爬过来，爬到他的怀里，掰过江璃的胳膊让他搂着自己，和他一起看宁娆，看着看着，仰：“父皇，你有没有觉得母后越来越像从前了……”

江璃轻勾角，凝着宁娆的侧影，温缓一笑。

纵然他们之间确实有些事需要解决，纵然她确实忽略了江璃许久，可下这不是最要的。

里面飘袅袅的饭香气，内侍人们，不断地端残羹冷碟，映着烛光，颇有些温馨之。

宁娆：……

宁娆下定决定，抬手让江璃对着自己，极为认真地说：“我先是你的妻，再是英儒的母亲，最后才是皇后。”

江璃拿起茶瓯喂了英儒小半杯，抬去寻宁娆，见她已在案几前坐下，翻看着摞成小山般的账本，不时拨几下算盘珠，还要把内直司的人叫来问几句话，而后再提笔在账簿上细细标注。

如从前上心了。

他站在榻前，以手捋平墨缎衣上潋起的褶皱，而后弯捡起了宁娆的腰带，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起来。

宁娆叹：“英儒还在昭殿等着我呢，他会为他的小叔叔而一直担心的。”

修长的手指耐心缓慢地理顺着宁娆那被自己凌了的衣衫，胳膊绕过宁娆的腰，给她把腰带系好。

说着，将他抱到了绣榻上，伸手摸了摸他圆的小肚，皱眉：“不行，你吃的太多了，得喝消茶。”

落日沉没，华月初上，正挂在昭殿的飞檐上。

话音刚落，墨珠端着茶来了，她将茶搁在缠丝榻边的菱木几上，拂了拂，退去。

……

是呀，越来越像，仿佛时光有不可言说的力。在某一个时刻突来横祸会让一切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它又会顺着从前淌过的旧路再度平缓向前，给人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故的错觉。

殿试过后，三甲张榜，江璃闲来，自是

窗外秋蝉嘶鸣，悄清耳，和着月光幽幽，夜漫长而平静，颇有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觉。

宁娆携着江璃去的时候，正见英儒坐在矮几后，手里提着银筷箸，望着面前的珍馐佳肴，打了个饱嗝。

如意云攒珠的团绣纹饰正贴好，江璃极仔细地抚平整了，拉住她的手，叹：“走吧。”

说完，皱着小脸又打了个嗝。

他看得有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