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耕仁现在听到「兽仙祠」三个字就觉得浑发，又不好和阿吴说起昨天那诡异的事，只能随便找个藉搪：「去了去了！但那不是虚的吗？总是要实际的东西吧？」

「可是……」

「哟！这不是我们的二老爷吗？」阿吴的腋下夹着几卷卷轴，动作有些放不开，看起来还有几分彆扭：「怎么了？心情不好？说来给兄弟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个主意！」

小童气呼呼地嘟起嘴，旋即鼓着的双颊又消了下来──看在昨天他带来的两隻烧还没吃完的分上，还是别跟他计较好了。

「哪有什么可是的？你不会把面看得比命重要吧？」

「怎么可能？」周耕仁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而后看向老庙公：「老师父，就跟你徒弟说的一样吗？」也不知他这话的意思究竟只是想求一句心安，又或者真不相信小童所说。

昨天才抓到周耕仁打一顿牙祭的阿吴腋下夹着几卷卷轴着哨甩着脚尖走在僻静的街上，一脸喜孜孜的他在看见周耕仁神凝重的模样也没避开，倒是更兴奋地凑上前去招呼。

而他也如此对佛寺那的老和尚与小和尚如法炮製，说是明天开始的席又素桌，客客气气地请着一老一小一前去不提。

阿吴没想到周耕仁还在纠结这个，便试探地问：「昨天你没去兽仙祠拜拜啊？」

「这个嘛……」阿吴不过

从这条冷僻的街要往周家走还得多拐上一弯、多走上一小阵的路。

嘶──只是，这真的有用吗？

「主意？你昨天不是过了？」周耕仁直接找了个现成的理由：「给我那姪的结婚礼啊！」

「就是浪费了一块牌。」老庙公徐徐说：「要刻那个也得费很大的功夫的。」

平时周耕仁与他们吃喝玩乐不过是钱图个开心，但在这等要事上他还没胡涂到要他们这样信赖兽仙的人来掺和。

周耕仁一下就想起了昨天跟阿吴与阿旺在饭馆胡吃海喝时的对话，不说那个阿旺似乎也信仰兽仙，就是阿吴也是满「兽仙赦罪」的人──跟他们这样的又有什么话好说？

什么主意？杀掉那兽仙的主意？

周耕仁走在街上又一面胡思想着，走路的步伐自然也逐渐慢了下来。

「那到底要怎么才行？难真的只能让我阿兄求人？我和他不吵架都算好的了，又怎么跟他讲？」周耕仁烦躁地抓了抓，觉得他就算回去跟那个死脑的周明雄说，肯定也只会吵上一次架。

周耕仁看着老庙公了，又没有从中找到什么足以令自己额外解读的蛛丝跡，只能说：「那好，我去跟我阿兄说！──老师父，明天是我姪儿结婚的日，从中午开始办桌连续办个七天，你有空就带着徒弟过来凑凑闹。」这话丢着，也是因为心里想着事的缘故，他离去以前也没多说什么客气话，倒是匆匆离去的步伐有些轻快，想来心情相较起来时还要好一些。

许是着周家血脉的缘故，有着天云镇首富大哥周明雄珠玉在前，虽则周耕仁总被说是败家，但他的脑实则不差，在求助于老庙公后，他想着想着也就约略明白了周明雄这些年来不断善事、积福德的意思──恐怕他还是想要向上苍「表忠心」，让那漫天神佛看看究竟他那样的大善人究竟能不能保下他钟的么儿。

原本还不上话的小童这时候开说：「唉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你不会把你遇上的事都跟你阿兄讲啊？」

那怪早不是一般的畜牲，人自然轻易猎杀不了，既是如此，求神拜佛……总该有些用吧？

周耕仁知明天周佑安结婚在即，周明雄这时候肯定忙得不可开，他冷静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这回就算是被骂也不还嘴，只一心哄着要胞兄向外求援──

他届时求的是哪尊神佛，想想现在的天云镇几乎都在兽仙的「统治」之下，想来能与之对抗的也就只有镇民们早已遗忘的那些神灵。

不是有句话叫「以毒攻毒」吗？在他看来就是差不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