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在屏风后面，快给我汗！”

莫文鸢“嘘”他：“这是机密，小声——军咱们也有啊！那日湖宴席，公主不是带你去看过了？”

裴跑得满都是汗，顾不得。

文渊终于意识到，他或许有可能又被公主装兜里骗了。

“不在这儿！属下在上游二百里看到了信号，疾行追过来报告！曹将军路遇幽州军，被困在湖了！”

这话憋在文渊心里不知多少天，掰开碎了讲，生怕莫文鸢听不懂，只怕把“在京城边留两座城别打”直接说来。

文渊看见她穿着本来都要朝外走了，叹气又来，认命地拧布巾。

这话听起来是要奉皇命……

莫文鸢噗嗤一声笑了来。

文渊不明所以：“可我分明看到了……”

“可幽州……有军五千，你们用陆军去打军……”

朱暄绷住要翘不翘的嘴角，力争辩：“我可没骗他！谁知他能把舰队当成湖心岛？”

“将军，姑娘，事儿了！”

“哥哥，湖在梁州附近方圆百里都没有湖心岛。”

“什么？！”

文渊的脑里轰的一声炸了。

“什么？”

文渊想了又想，迟疑：“……你是说，离码二十里的湖心小岛上练的兵，是军？”

莫文鸢压低嗓音。

“莫文鸢，你是不是傻！备战几个月，整个梁州上到白发老妇下至垂髫幼儿都知你要征了，你还想瞒着我？！”

莫文鸢伸手摸摸文渊上的糙衣料，颇有些心疼：

文渊：“……人人都在说啊！”

他气不打一来，抬手就要揍：

两个人正笑得闹，一匹从远疾驰而来，同样穿轻铠的裴一跃而下，明明只有少女模样，也像大人般抱拳行礼。

朱暄前一黑，自站定，莫文鸢冷静：“幽州军统领是谁？”

莫文鸢下哥哥的手臂，一边嘘他，一边小小声：“不是，是要剿匪没错，但是谁也没说要往京城打呀……是公主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料莫文鸢瞪大双直勾勾问他：“谁跟你说我们要北上剿匪的？”

莫文鸢拍拍他肩膀：“哥，那是舰队。”

她当时正在拭盔甲。

二人转，只见一片平静面。

文渊手有抖，连漂亮衣裳这等言论都没驳斥。

莫文鸢笑得打跌，“我哥这辈一次看见舰队，你不直说，不是明摆着蒙人！”

盔甲由铁甲叶片和甲钉连成，穿在上足有百斤重，莫文鸢一片片拭，脱得只剩中衣，仍是浑冒汗，见文渊来忙喊哥哥。

文渊看着她满细汗，越看越心疼，突然下定决心。

“我和公主要南下去打幽州匪！匪霸占湖几十年，幽州府衙也和匪沆瀣一气，梁州商船海只是路过幽州，就要分他们三成红利——哥哥没瞧见乔家人每次来收银，一个个穿金银的样，连仆从上都是上好锦缎，可见富得油！”

“不去京城，皇帝让我去我就去，多没面。”

昭公主说，会给他一个名正言顺。

足有一座小岛大小的旗舰。

凉的布巾贴在脸侧，莫文鸢叹了声舒服，“几年没穿重甲，都有些不习惯了。”

“等打下幽州，给哥哥裁锦缎漂亮衣裳穿！”

“战线离京城越近，离梁州就会越远，京城里安危难料，立功未必是好事……我不是要阻拦你奉旨征，只是多少给自己留些余地——我的意思，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