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鹿神态憨，机灵的耳朵直颤，白玉苏的笼辔，缰绳有些长，牵在小女孩的手里，一半拖在了地上。

只说这中原大地，自古皆然，无论秋冬夏，云来云往。

众人鼓掌赞叹，连说书人的孙儿都抱着竹筒，围了过来，樵夫摸几个油光锃亮的铜板儿，迎撒给她。

说书先生年纪大了，故事说的慢，听他故事的，大多是林间打木的猎人、樵夫，上行走的商旅，还有躬耕陇亩的农人。

说书先生被她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你才这么小，你爹娘放心你来闯江湖吗？”

小女孩，还是独自一人的小女孩，还生的粉妆玉琢，肤如凝脂，眸如麋鹿，穿得矜贵致，粉粉绫裙，硕硕明珠，微胖的小手牵一匹青鹿……在一群泥当中，显得特别的显。偏偏她自己还不自觉。

说是这十二章散落白玉京，不知都传到了谁的手里，查也查不来，聚在一起又恐生事，也不能所有人都抓起来，因此只好将侠客们重新放归了天涯海角。

小女孩被他搭话，呆了一下，然后举起粉拳，比了一个礼，结结的说：“在……在下燕小芙，独自来闯江湖，见过……老前辈。”

说书先生白发白髯，颧骨耸，红光满面，满袍的肃肃山风，说得眉飞舞。

燕小芙提木剑作揖，蹲下去一个一个的捡铜板。

只看不知哪一年，何的灵秀山中，飞瀑泉边，枯木之畔，凉亭之中，有一个看着像是四五岁的小女孩，拉一匹小小青鹿为坐骑，正听亭中说书先生说故事。

那边小青鹿哒哒哒厥蹄，不住的试图衔起拖地上的绳。

太平的年岁滋养着郁郁葱葱的群山峻岭、浩浩的江河湖海。

捡着捡着，忽然看见一片铜板前面，有一双很熟的靴，靴之上，是与松林一的落落青衫，她蹲在地上，着铜板，缓缓抬起，顺着那人的衣袍，腰带，衣襟，看到了一张云密

一直到太初七年，天下有逐渐太平，百废俱兴的迹象，皇帝才改元元兴，后话不提。

说书先生一直在注意她，也不说故事了，询问：“小姑娘，你的家人在哪里呀？”

小女孩绷着一张小脸，听得严肃至极，专心致志。

她姿柔灵巧得像山间的小小雀鸟，绷直的脚背如饱满的亭亭荷叶，木剑带起清风，携卷落叶，挑飞松针，忽旋地面，忽足踏枝上。

那自称燕小芙的小女孩，不自然的攥了攥青鹿之缰，玉盏一样的小小下扬起，语气颇不忿：“我不小，我也是个剑客了。”

大千世界，十丈红尘，生如过客，行匆忙。

四周坐着歇凉的山中樵夫、还有喝茶的歇凉猎起哄：“你舞一来瞧瞧，舞得好看，我们赏给你钱。”

“嚯，还是个剑客呢。”说书先生这才发现，她小小的青鹿脊背旁，还挂了一把木雕的剑，那剑虽是木剑，然而木工细，雕琢藤蔓，小，小叶，十分巧喜人。

今日是第一遭见到有小女孩来听书。

他随带着一个小小童，童抱着一个竹筒晃，在边玩。

燕小芙将缰绳绕了两圈，缠绕在青鹿的脖上。提起木剑，作了一个剑术的起式，短短胳膊升得笔直，膝盖灵巧曲起，煞有其事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