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卷着微微的风，直袭到衣袍袖底，陈云昭不耐腥味，后退两步，眉蹙，低声自言自语喃喃：“李揽洲……你我共涉艰险，共履薄冰，缘何天下将中，你却反叛了？”

然而他此时此境，已不怀幽州之惑，只是心中萦绕的大事已了，一心一意惦记

燕无恤足踩白玉砖，上有万箭封路，只得朝一个方向，挽刀长驱直，噌噌碎甲，便是被刀锋斜扫之，也是摧枯拉朽，血横飞，方杀一个缺来，便又有新的人立即补上。

里是西极门，这里是天极门，这里还有个神仙捧的雕像，叫仙苑。御有九九八十一阶，最上就是定安殿。”

就在此时，长乐的安定殿前，千军万为笼，将燕无恤拢其中，让其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曾拉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许许多多长乐的详细信息：哪里有岗哨、哪里卫兵最多、哪里视野最好、哪里可以俯瞰天之座。

他手下的刀逐渐越发狠辣，浑厚气劲翻盾，长刀直取颅，溅的鲜血盖面而来，血腥气凝滞鼻息，断骨之声，哀嚎之响不绝于耳。

直至今朝，他还是满面诚挚，为自己筹谋大事的肱骨智。

他还说过，从前刺杀君王时，是踩着一座比安定殿还要的仙人捧象，自上而下，猛然发难。

未等楼明月答话，她已一纵而起，轻巧立于檐，四一望，寻到仙苑大的神仙捧象，一跃而去。

陈云昭目视他的背影，一手在后，手成拳，不发一语。

长生营知燕无恤的厉害，吃了大亏之后，不敢正面撄其锋芒，结成耗围之阵，重盾环绕，尖枪掩护，并□□手在哨岗上合，阵法变化，守得滴不漏。

豁然睁开双目，对楼明月：“你自逃命去，我去去就来。”

……

铮铮言辞，切切之心，仿若还在前。

屡奇招，不必险阻，功劳赫赫。

这似乎是和当初幽州一模一样的局，引诱他为自己以为的对错，付下与天下为敌的罪名。

“你究竟是粮活在这世上，还是风饮活在梦中？”

直至他纤长的背影与重重围困刀兵厉光化作一，陈云昭无端端想起，李揽洲说过的“三心”——除了群臣之心、刺客之心，最后一个是“民心”。

苏缨一一在脑海中，将微微有些模糊的记忆重新捡拾，细细琢磨，让它逐渐清晰。

陈云昭看着其中被血洗刷的玄影，前仿佛又浮现自己铸造的晶笼，天地是唯一的容，将自以为行侠仗义者围困其中，看着他睁睁装着，却无法突阵而，最终只得困死在其中，让世间再无湛卢剑意此。

……

这本该是非常妙的一幕，然而李揽洲的背影却破坏了它，

然而他面对的仿佛是一片永远也看不到的尽的金戈铁之海，长生营皆杀尽了还有北军守卫，北军守卫尽了还有南军，即便是将长安戍卫都杀尽了，还有王土上的所有王臣。

“殿下，如今社稷危如累卵，长安富十室九空，究其原因，无他，唯失尽民心之故。臣方才所言，群臣之心、刺客之心得一或可拥天下，然而若要绥靖四海，江山稳固，则需殿下长悬民心于怀，如此，方是江山万年，长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