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沉默良久，抬起来，望向后。

车夫应了一声，重又执鞭驭。

车动起来。

阿曼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缨不知何时回复了视力，又惊又喜，又是后怕：“小，你的睛好了？”

苏缨冷冷的望着他：“你在往哪里走？”

车颠簸良久，终于停下来。

苏缨又往黑沉沉的天际线看了一，这么久了，也没有人追上来，应当是没人尾随的。便退回车中：“我们去河洛府吧。”又对他：“方才我疑怕得厉害，这才用刀指着你，对不住，劳驾了。”

阿曼被她饶一样的话，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越不再问了。

现在，或许财狼熊罴遍布，寇贼匪没的荒郊野外，比那个金碧辉煌的白玉京安全多了。

自离家以来，虽几历惊心动魄的生死关、有过恨纠结之苦、躯折损之苦、颠沛离之苦……可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到忧虑惧怖，孤独无依过。

苏缨用两只手指，轻轻的挑开帘幕一角，映帘的是团团的铅灰密云，她慢慢吐一气，自言自语：“我该去哪儿呢？”

白玉京是云公的势力所在，他住在白玉京许多年，暗中不知收买多少人，回到白玉京才是如羊虎，任他施为。

今日惊变的血腥一幕尚一遍一遍回放前，其间满人心之幽暗晦涩，令人无端端遍生凉。想到这样的人正在控一切，便让人到一切像压在这片黑压压的天幕一样。

一想到还有可能像太玄里那样，被人利用，成为威胁燕老二的工，苏缨便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一切，苏缨也会这么想——可云公颠覆了这个想法。

车夫立刻吓得面如土，赶忙勒。

眉刺，迅速抵在了车夫脖颈间。

苏缨怔了，缓缓收回峨眉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见苏缨回答，见她只缄默垂首而立，犹豫：“是了，我想起来，咱们走得时候，燕二爷是给车夫说了一句什么话，究竟是什么事，怎么没来由的吩咐这么一句话。”

车夫见瞒不过，只得据实：“是，燕公说，有人要对小不利，让我谁也不告知，了西京就往南走……小的、小的方才大街上，见小待他那样，料想他也不会欺瞒作，这才冒死、冒死……”

阿曼说的也许是对的，在任何人中，回到白玉京，有太初清歌两楼的拱卫，看似都要安全得多。

阿曼疑：“谁知了？”

苏缨问车夫：“再往前是哪里？”

苏缨摇摇：“不，我们先避去河洛府要。”

车夫：“就快到河洛府了。”

苏缨心知，肯定是不能回家的，会连累爹娘，而

阿曼惊讶于苏缨的转变——没没尾的被人带到河洛府来，在白玉京那么多仆从、楼众，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她迟疑劝说：“小，凭是谁要害你，清歌楼里都是手在保卫你。怎么都比这荒郊野外安全，咱们还是先回白玉京，等燕大侠回来了，再作打算罢？”

苏缨似未听闻她所言，又轻声说：“燕老二这样聪明。竟然只看一，他就知，他知了。”

来路，已不见长安。

她轻轻：“原来我演的不好，他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