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他控这一切，他去当了那个什么劳什抚顺司的司丞……

从莫川辞别苏缨之后，这一路，燕无恤北上救被他无辜牵连的幽州刺史白恒。

……

燕无恤咙发，柔声：“好。你问什么，我都说。”

直至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最要的一件事。

……若他当真还活在这世上，当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忆起当日，苏缨惆怅轻叹，：“我要说的就是这事了，望你今后多加小心，就此告辞。”

西京与白玉京不同，白玉京虽是帝王手笔，“聚江湖

直往一观，哪里有什么气贯山河，黑云金城，龙城飞将？只看得见臣祸国，满地饥馑，放任贼寇横行，践踏百姓，泷上下，哀声戚戚，民不聊生。

忽有一个想法，稍一碰，便叫人心魂发颤，如堕冰窟——倘若，真的是他呢？

燕无恤摸着这玉，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望，千蓬红云，袅袅一影。

聪颖如他，七窍心肝，玲珑肺腑。

他摸到腰间一块，是随带着的念想。

苏缨想了想，笑答：“是还有两个问题，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过几天，我再好好问你罢。”

这才有了他一怒之下，剑刺杀孙止之事。

李揽洲那条所谓“玉陨人亡”的亡母遗，并没有随他尸首一起下葬，而是被燕无恤他带在边，作为血海仇的提醒。

燕无恤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这天下，还是有第二个人能猜到他曾去行刺的。

苏缨转过来，目带疑问。

他怀疑过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死去的李揽洲。

脚步声越来越小，燕无恤忍不住，声唤：“阿缨”。

正好是幽州，孙止一死，再与自己返乡的时日上对一对，他就全然知晓了。

特意绕去了幽州。

苏缨本意是提醒燕无恤多加小心，见他独立原地，面白如纸，双肩颓丧，半无昨晚在台上却敌的从容之态。她心生不忍，声安，却不知当说什么。朝前走了两步，窸窸窣窣衣声才响，就见对望之人已平静下来，像是一块石投了不见底的潭，经过波涛汹涌、裂浪千重后，最终还是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他像一面平静的潭。

二人相隔不过两三丈。

燕无恤盛夏烈日之中，凤凰灿若云霞，而他却到凉意自骨髓之间，如丝丝爬虫，慢慢浸透肌理。

这一夜，月明星稀。

被这个念所攫，燕无恤眸光发冷，抬起来。

缠绵着凤凰的微风掠过净如的俊逸脸庞，如当日浮游山那独行侠客是一般模样。

故而，“孙止被青的传人所杀”，这个抚顺司得来的结论，他一直以为是青在哪里埋下的祸，甚至怀疑青是否与孙止结仇，才会让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一脚踏这一张专门为他织就的天罗地网，只以为饵，擒拿幕后纵的贼首。

孙止这一事，起意、决意、刺杀都是自己独自完成，以他那时的手，应当不至于落下这样大的疏漏。

燕无恤脑中混杂麻作一团。

燕无恤伫立原地，思绪纷杂，听得她脚步慢慢，裙裾拂过碧草，佩环叮铃，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