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刚说完，那边就响起一个抚掌而笑的声音，却是李揽洲缓步而来。他白衣曳地，相貌净清，娴雅万分，与暮岚一衬，倒真有些飘飘仙的风致。此刻他一脸的嬉笑玩味，也不知方才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她没有下来，而是慢慢的，吃着渐渐被夜风冷凝的饴糖，咯嘣咯嘣的，一一，边吃边看着。

李揽洲站在原地发呆，半晌，霜渐起，一淡淡的弦月挂在山，燕无恤的影像是一粒小小的墨，凝在雪白如纸的月光下。他轻如燕，在一片山林之间登临树梢，采撷了大把松针。

他取笑一句，见苏缨燕无恤皆站起来，不再似方才亲密同坐谈话的情状，啧啧两声，可惜；“我来得不是时候。”

“湛者，明亮剔透，卢者、人之瞳仁。湛卢剑是这天地之间，一双明亮的睛。”

“好！好个因果更替，人力难挡。”

苏缨留在大石上，她还捧着饴糖，缓缓坐下，适才才觉得隔江湖那样近，此时又觉得那样远。

苏缨迟疑了一下，：“我不想回家连累爹娘。”

不待苏缨回答，他又：“那是青传下的一脉内功，名湛卢剑意。”

“湛卢剑意？”

燕无恤：“你既如此算得清，我把那医官抵给你如何？”

燕无恤：“悬村偏远，还无动静，我走了烟信，让人找刘叔打听打听消息。”他转过对苏缨说：“过些时日，待刘叔烟信回来，你就下山回家去罢。”

李揽洲接在手里，晃了晃，愤怒难当：“这尽了半壶，你竟有脸说是眛几？你如今一贫如洗，举家来投，不知仰人鼻息，还敢喝主人家的酒。”

燕无恤果决：“不会，我去救你前已打探清楚，沈丁是抚顺司第一个找到你的人，还没来得及将你的情况上报，昨夜的人除了那医官，其他人都是死人，也认不你来。你先乔装，跟着山下悬村赶集的戏班走，悄悄回家，过个两三年再来，到时候青传人是谁自然真相大白，没有任何人再会找你的麻烦。”

燕无恤将酒壶抛给他：“正是时候，我眛了几，算是跑钱。”

经历牢狱之灾，之苦，还险些……险些……”

他眸如蕴着大云，温的暮逐渐退去，冷迫近，神情严肃：“世间万事万，早有预兆，环环相扣，因果更替，自有天定，人力难挡。你切莫将此事起因归咎于你。”

李揽洲神陡然一变：“真相大白？燕兄，你要什么？”

山林如一脉又一脉安静延伏的长龙，雪亮的月光下，燕无恤手中

说罢，一足自石上下来，与李揽洲而过，：“你不肯要医官，我就赔给你百只鸟雀去卖，偿你收留之恩。”

他形飘忽，很快就消失在月光下。

燕无恤：“尘归尘，土归土，我自然我该的事情。”他说这话时，目光向苏缨扫了一，终是狠了一狠心，：“烟信三日之后就到，你就下山去。”

李揽洲坐到苏缨侧不远，发问：“小丫，你知燕无恤练的是什么功夫么？”

李揽洲呵呵一笑；“要他什么，惊弓之鸟一个，你不如一起一刀杀了，如今留着也是个祸患。你下山一趟探得怎么样了？朝廷可张榜文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