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知其来意，只认认真真同她探讨一番，那江五当真是木讷人，话语不多，当真只来探讨样式，江六能言善，一会儿扯到丽人行的图样，一会儿又是问起娘嫁人时准备的见面礼，娘皆浅谈辄止，暗暗猜测其来意。

那样式谈完了，江六几杯凉茶下肚

娘浅笑，：“刚醒，妹妹们来找我有何事？”

江五附和着。

娘纳闷，江五是大房的庶，张氏治家严格，大房的两个庶女都是安分守己的，六姑娘是二房的嫡女，她同其他几房往甚少，怎得突然来找她探讨图样了。

江五和江六相携而来，江五有些内敛，江六笑着说：“可是吵到嫂嫂午睡了？”

范先生不愿多提及往事，：“嫂嫂便别在纠结于往事了，是我无能，没得能护住茵娘母。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范先生亦是犯难，他本不留在京城，可一开始没走掉，如今更是走不掉，回一圈，又如同起始。

想到娘，范先生也不免一抹笑容。

愿，我这把老骨就一直撑着，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老夫人又是诚恳：“我命不久矣，另一忧心之事便是阿垣。阿垣幼时长于我和他祖父旁，父母亲缘浅薄，母亲偏疼兄长，我瞧着实属心疼，又是受份牵制，没得恩荫，又不能借力，一步步靠自己走至此，他祖父在世时曾，他此生唯有靠自己。我走后，分崩离析，他亦会从家中分去，夫妻两年纪轻轻，上又无长辈镇守，亦是难安。

多年前，另一位江老太太也是这般同他托付，他心一应了下来，得了后半辈的安稳。现下，又是一江老夫人托付与他，他想起娘，又是几分动摇，心中不无叹，也许他真的同那孩有缘吧。

江六不知她这般直白，愣了愣，又是扬起笑容：“三嫂嫂善画，我和五正是在琢磨样，想来同嫂嫂探讨探讨。”

娘是被醒的，那冰块都已经化了，丫鬟困倦地扇着风，娘也不责怪她，这般天气谁都受不住，她起准备去，换衣裳，睡一觉上的衣裳又是汗了，黏哒哒的。

“你能想开便好。”老夫人兴叹，“沈家也算得至善人家，能受得住你这般脾，想来也是个好的。老去世前，最为担心的就是你没个终老之地，亦是没想到阿垣会娶了你亲手养大的姑娘，老若是在，也能安心了。”

你是阿垣的姑爷爷，又教养过娘。两个孩极为敬重你，老侯爷在世时，就常常想过继一个孩给你，若是阿垣能够侍奉你终老，亦是他之福分，将一过继于你也是当得的，怀远侯府亏欠你甚多，倘若还让你老无所依，地下难眠……”

范先生如何肯，连连：“老嫂何必这般，过继之事万不可，阿垣是个好孩，我愿将娘嫁与他，亦是看中他。沈家待我亲厚，早已不关心这后事。”

待是换了衣裳，外的丫鬟来：“五姑娘、六姑娘来了，说要同三讨论讨论样式。”

江六就如同江二夫人一个模刻来，一颦一笑言语之间皆似其母，江五和江六婚期将至，江五嫁的是一般武将人家，江二夫人人脉广，江六的夫家是庆安候。

老夫人眶一酸，那帕沾了沾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