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铭谦仿佛懂了什么，认真地问：所以我不能看见良儿的，她也不能看见我的？

江韫之欣地摸了一把佐铭谦的脑袋，暗暗舒了一气。

江韫之给郗良绑好绳带，心情复杂地问：神了？

郗良时不时抬看一边的佐铭谦，他都不帮她扇风的。断断续续看了几回，郗良得暴躁，住衣角，自顾自脱掉上衣扔在桌上，小手又去拉扯抱腹的绳，没两下就把自己扒光。

你也不能，是个人，就不能随便脱衣服。

多年前，在生下佐铭谦以后，江韫之虚弱，内心却前所未有地充满了力量，她仍想再怀，心甘情愿为自己心的男人十月怀胎，也私心想要一个女儿，一个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女儿。

红抱腹像一团火一闪而过，佐铭谦的睛被灼痛般眯了眯再睁开，书上扔着小小的红抱腹，桌中间扔着熟悉的褐薄衫，佐铭谦茫然地将视线挪到郗良上，她赤膊朝他挥挥手，铭谦哥哥，你醒啦？

她怎么把衣服脱了？江韫之只希望，不是儿唆使她脱的，儿也没多看一。

佐铭谦迷茫地摇，他一儿也没觉到，只是觉得这样明亮的午后，应该睡一觉。他于是放下笔，拎开小抱腹，合好书，继续支着额闭上，顺带一手拍向郗良的后脑勺，将她趴在桌上，薄微启，你也睡一会。

没错。江韫之很兴他能意识到这一。

那我以后会阻止她脱衣服的。

她很快回神，无声凑近，抓起抱腹站在郗良后，下意识地没想惊醒她，动作极其小心地将抱腹给她穿上。

佐铭谦看着她，又眨了眨，分不清是自己睡糊涂梦了还是真的醒了，郗良怎么脱衣服了？

江韫之愣着，佐铭谦耐心地等着，半晌，江韫之才发现自己必须说什么，她清清嗓，沉：区别你会永远比她壮。

她在郗良对面坐下，柔声说：你们的不一样，有些东西她有，你没有，有些她没有，你有。这些东西，都很脆弱，都需要通过衣来遮掩，保护。等你们长大，结婚，你们就能看见伴侣的，也能从伴侣上知，这些东西的区别和它能带给你的觉。

佐铭谦睁开时，看见母亲一言难尽的神情，他坐直，一边脸颊因枕着手臂而透红，低哑的声音唤：母亲。

的宽松上衣的领被揪住，被无情地扯着，仿佛那柔的布料也能扇风。

江韫之拿起薄衫抖了抖，叠起来放回桌上，打算等郗良醒了再给她穿上。

你怎么没阻止她？

男孩女孩，都是人，应该都一样，但为什么要分男女？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又是什么意思？婚姻，又为何是男女成双？他有好多疑问。

佐铭谦一歪脑袋，满脸疑问。

噢。佐铭谦乖巧地应了一声，又问，母亲，我和她有什么区别？

走书房，江韫之猝不及防睁大睛，呆呆地看着两个趴在桌上的黑脑袋，视线里，还有雪白的存在。

佐铭谦盯着桌上自己的旧衣，我不知，可能是太了。

佐铭谦珠一转，那我能？

江韫之午睡清醒后，挽起长发，坐在镜前，她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门后，刚要开门又像想起什么，转回到工致的雕衣柜前，从里面拿两件刚好不久的裙，一件藕，一件海棠红。

看着看着，郗良咧开嘴傻笑，里熠熠生辉，心里踏实又温，她闭上，回到了光萤，泽牧远坐在沟旁朝她回，夏日的光笼罩着他们，笼罩着沟里游泳的鸭，清澈的溪如摇曳的金浆银。

佐铭谦左右张望，平静地。

郗良侧脸贴桌，斜斜地望着一脸宁静的佐铭谦，日光把他的脸照得很白，净纯粹，薄淡红，的鼻梁两边，是黑如夜晚的长睫与眉。

康里毫无保留地同她说过，他有一个妹妹，是傻的，但他她。

江韫之知这份兄妹情无人能及，却不知自己想要女儿，是不是希望可以填补康里心里的空缺。

可是，这些情愫如今想来讽刺至极，她那么他，得到的却只有羞辱。

这几年，除了自己和佐铭谦，江韫之再没给人过衣服，这两件裙，她也只是随心制，尺寸，大概是不知不觉中碰郗良得来的。

铭谦哥哥，你不？要不要脱衣服？

江韫之轻叹一声，她是女孩，不能随便脱衣服的。

佐铭谦一脸不明所以，江韫之垂眸，清楚他至今没见过一个成年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能理解男女最基本的区别也是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