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安格斯说过,只要让康里相信她是无害的,那就死不了。当时她问怎么让他相信,安格斯想了想,不负责任地说:你自己摸索吧,上帝保佑你。
康里抿着酒,饶有兴趣地问:你会听我的吩咐?
梵妮攥着腰间的布料,咬咬牙,视死如归道:法兰杰斯先生,我现在、以后,都只为您效力。
康里和保镖不约而同一挑眉,相视而笑,明显地带着讥讽,哦,为什么?
梵妮盯着康里唇角的笑意,她算是知道娜斯塔西娅笑起来为什么会令人感到不舒服了,不是学他的就是受他影响,潜移默化。
她陪着笑,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不想四分五裂,变成可以喂狗的碎肉。法兰杰斯先生,您一定会觉得我来这里是自寻死路,不存在不想死的说法,但是,我是被逼来的,我没有选择!也许是您的刀太久没亮出来了,有人想知道它是不是锋利如初,所以,咽了一口唾液,愁眉皱眼,我真的不是不自量力来挑衅您的,我非常有自知之明,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求您了,别杀我
康里被她逗笑了,书房里的空气稍稍愉快了些。他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轻声问:你十九岁?
是的,我才十九岁。
一九二九年?
是的,我是一九二九年出生。
康里将酒杯拿远了一点,左右看着,暗沉的锐眼闪过一丝自嘲的苦涩。
江韫之一走,就是十九年。
梵妮见他不说话,又开始表忠诚了,法兰杰斯先生,我才十九岁,但我还有点本事,我可以帮您摆平一切碍眼的家伙,说着,她看见旁边的男人极具轻蔑的眼神,立刻改口道,当然,很明显这用不上我。不过,我还是很厉害的。而且,我希望您知道,过去我杀人无数,但我从未杀过与您有关的人,或者因为杀了某个人而直接或间接地破坏您的利益,没有的,这些都没有。
康里不耐烦喝了一口酒,保镖替他开口,死气沉沉地说:先生没问你话,你就该自报家门,然后闭嘴。
梵妮微扬起下巴,挑衅之意爬上眉眼,下一秒,她低下头,用丧家之犬的语气嘀咕道:法兰西丝·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你们一窝都是红毛?
梵妮深吸一口气,僵硬地牵出笑漪,不,有棕发、褐发,我只是遗传了我的母亲
噢。外面的世界真是五颜六色,我没什么见识。这些年见惯了金毛,都是一窝一窝的,忽然来了个红毛,我还以为也是。
梵妮低着头,双手绞着裙子,眼前歹毒的魔鬼在嘲讽她,她的怒火快要燎原,可魔鬼一掌就可以拍死她,她只能学着约翰·哈特利医生为人的良好品德忍,还有苟且偷生,可她还是难过得想哭,哈特利的苦中作乐她学不来。
艾维斯让你来干什么?康里直白问。
不干什么,梵妮嗫嚅道,照顾娜斯塔西娅就好。
艾维斯呢?
我不知道。梵妮回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