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握住她的手不容她去，还晃了晃，不好意思看她似的，不耽搁工夫的，上就好了。

陈站在树下，双手搭成一个小帐篷遮在睛上，惊奇地看着树上的李存。一笔直笔直的大树，她几乎没看清他就已经爬上去了，还稳稳当当攀在上面，空来一只手摘树上的东西。

阿，这个叫拐儿，可甜了。儿往嘴里了一大把，吃得倍儿甜。

陈撇撇嘴，推开李存的手像是不能容忍小孩胡闹，他也不求，自己摘了一个吃了。三个人手上拿了一大把拐儿，爬上一个小山坡走到一座泥筑的小房前。

屋里走来个人，穿着汗浸黄的背心，肩上披了一见外衣，手上拿着烟锅了两，跟李存用方言谈着。说着话朝陈这里看了几，笑着拍了拍李存的肩膀，他也转过脸来，满都是她，温且满足的神情。

阿妈见他们牵了一羊回来，惊讶的很，招过去李存问他怎么回事。陈就觉阿妈朝她看了一，嘟嘟囔囔抱怨了几句，到底把羊留下了。

李存推开门看见陈和儿堆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说话，他放下锄，喊阿门。儿在后跟着，陈不明所以，你拉我什么？她豆还没剥完呢，阿妈够嫌弃她了，不蒸馒争气，她一个城里人被乡下人看扁也够憋屈了。

回家的路上，儿拉着绳，那山羊边走边吃草，她也宝贝似的将就着。慢慢就跟后面两人拉开距离，李存牵着陈的手，你不好，那只羊刚生产，足的很，你每天喝一碗很快就好了。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

他双夹着树，天生生在树上一样纹丝不动，探去老远，长手一勾，折断一大树枝扔给儿。转看陈，那笑着的模样有想要夸奖又明知不会有的蓄，陈低着故意当没看见。他又哼哧哼哧下来了，简直像个猴，手上抓了一大把，在衣服上了，挑最饱满的递给她，睛里带着跟小孩分享糖果时纯粹的喜悦，阿，你吃。

陈心里一嗤，扭开脸，一个女人从屋里来，打开旁边的羊圈，牵了一只羊给李存。叽里呱啦说话，还上来摸了一把陈的脸，把陈吓了一，对方笑得好大声。

陈不知怎么心里特别烦躁，甩开他的手，谁稀罕啊，膻死了。

我不知，杜老师只待了两个月就走了。我们学校的老师换的可快了，我知他们都觉得我们这里不好。我觉得我家还好的，阿妈和哥哥都很勤快，每天都有饭吃。我们班上一个同学在学校从来不吃饭，因为他家穷，没有多余的粮给他带着。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跑去河边喝冷，大家经常分东西给他吃，我有时候也多带一个洋芋给他。

陈剥豆的动作一顿，哪里的世界都复杂，凡事多长个心就是了。然后想到自己的倒霉经历，无声叹气，你们那个老师教你们什么啊？是北京人吗？

儿和几个小孩在地下捡，陈看着手上黑乎乎、奇形怪状的东西，这能吃？

陈蹙蹙眉，这个地方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落后贫穷，当地人还目光短浅，宁愿穷死在山里也不愿意踏去一步，越穷越封闭，越封闭越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