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公所门，蛙叫一声，鸟叫一声，两个人默默地，站着不动。风里似有酒味，得人熏熏的；应该是甜酒，因为也甜甜的。

“……好。”

半晌，祁白严哑然失笑，手一伸，将唐施抱怀中，“晚安。”唐施小幅度蹭蹭，“晚安。”

两个人又走了三圈。

一个蹙着眉不甘不愿，一个神采奕奕两颊飞红，对比太过鲜明，杨老师懒懒坐起来，日常一叹：“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浅时无。”

时间该是很晚很晚了，小姑娘回去后还要药，明天一大早又要起来，祁白严：“晚安。”

半晌。

“不能见你。”

“睡前再一次药，早休息。”

一个吻落在她眉间，“晚安。”

一句“晚安”说了百八十遍，终于安了。唐施揣着噗通的小心脏上了楼。原来和喜的人谈恋，是这样的觉。这样轻，轻得风一就要飘走；这样甜，甜得吃糖都没味。

“晚安。”

“记得药。”

“不，我要去！”

这对沉默、害羞又喜的情侣，快把田埂踩平了，月亮似不忍再看，躲云里，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了。

洗了澡，了药，被一盖，满脑都是祁白严。

“晚安。”

时间已经很晚，当再次走到村公所门，祁白严：“回去罢。”

两个人又站着。

唐施明明害羞得不行，却还要跟着一本正经：“您先睡、睡一觉，几个小时后我们就见了。”

梦里也是祁白严，睡着了都在笑。

“好久。”

“晚了，我们去吧。”

许是心里有了惦记，尽睡得沉，到了时候，唐施一下就醒了。看见窗外天光微明，心里雀跃得很，迫不及待想去见祁白严。

“嗯。”

“怎、怎么了？”

“嗯。”

二楼楼梯。

您不要再撩我啦，再撩我就要自焚啦。唐施心想。

诚实的情话，最为动人。

唐施：“……”谁来给她一下心脏复苏？她好像被撩得不过气。偏偏祁白严是用认真又诚实的语气，丝毫没意识到这样的话有多撩人。

祁白严的房间在二楼，唐施的房间在三楼。

“嗯。”

两个人不知绕着转了多久，再一次回到村公所门，祁白严停下来。

“再走一圈。”

“……”祁白严不说话。

得人都醉了。

漆黑楼里，看不见唐施瞬间爆红的脸，“晚、晚安。”

半晌，耳边响起祁白严一本正经的声音：“我觉得我安不了。”

旁的唐施仰看他，小声：“要、要回去了吗？”

“明日一行人要去阿嘎寨，我跟魏主任说……”

“好。”

“好。”

两个人手牵手去。

有一支细细尖尖的箭，biu~地一下中唐施，心一下变得好好。这样的祁白严，犹豫、磨蹭、可，陌生而令人罢不能。

杨老师被闹钟闹醒的时候，唐施已经洗漱完毕，正对着小镜画眉。

被夜间的田野说了。星星在闪，云在动，风稻，簌簌作响。青蛙呱呱呱，蟋蟀嘁嘁嘁，夜莺啾啾啾……

两个人站在门，脚重千斤，动一下似要骨折。

二人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