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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四)(2/2)

世家府里去,不光小能攀上富贵,指不定我也能升官。我当时浑疼得厉害,那小女人在我边哭哭啼啼,我就问她愿不愿意?她说她宁愿死了。大燮的女人和南荒的不同,她们一辈只跟一个男人。我心里也喜得很,养好了伤,我以为可以继续当我的城门使,谁知没我的上级说我玩忽职守,把我给下了狱。

唉,用不着想话。老老了,面早不值什么了,骨气也早给打断了,就是夜里老去想年轻时的事,想着想着,就想讲给人听。这许多琐碎,你小要听得耳朵里起茧了吧?

是老糊涂啦!你这小,也别再老把什么话都当真了,以往老自以为是,说了许多大话,现在咱们只求一饭吃。女人你不去杀,自有人上赶着下刀。你要守着底线,你要顺着自个儿的心,那就得饿死日久了,他们也容不下你的。言罢,老人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声音也渐渐变得低哑。

我的同僚中有不少人可怜我,悄悄请我喝一杯酒,我从他们中知那女人自尽了。我没料到那样一个弱的小女人,竟也会自尽,且是自己撞了,撞得破血两回没死成,到第三回才死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看他们同情我的睛,竟然有一刻真的懊悔了。我这一生随波逐,学剑,南荒,到天都城当城门使,娶那小,全是听别人的话,就固执了那么一回,却成了个残废。到来,连南荒也回不去了。小,你说老这辈是不是很可怜?

同僚们听我说狱里的事,说那女人的事,说那日到庙里去的事,说那个郭大人如何看上我的女人。末了他们咂着嘴说那真是难得的好机会,你不去结奉承,实是目光短浅,只是个不值钱的而已,闹成了这副样。他们全都真心替我惋惜。



无名又摇着,轻声回:没有。后面这许多事,他从没听过。

我的官儿自然是不得了,家产也是没了,到这时我才糊涂起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记住了。

唉,你这小认死理,这哪是什么要你记下的大理?老人起,慢慢地拾掇起桌上的酒,不过是老借着酒,随讲的丧气故事罢了。

到这时啊,也还不算晚。看守我的人问我愿不愿意把那小给郭大人亲手送上,我才知那世家是一个官儿,我当时不知怎的,突然就固执起来,我记起那小女人在我边哭哭啼啼的模样,记起她时常在我怀里一面给我讲故事,一面又独自个儿哭得梨带雨,她喜我,我也想一辈同她不分开。看守给我上了刑,连着一个月,直到我成了这样一个残废,他们才把我放来。

老人喝光了壶里的酒,他挲着空酒壶,嘴角动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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