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担忧,一同纳入怀中。
请不要太在意我的事。如果我能消除大家的痛苦,请让我帮上一些忙吧。
当然博士的痛苦也,包含在其中。
她跟随着博士出了宿舍,博士已经擦干净了眼泪,说实话看见博士泪水迷蒙的模样还有点好笑,而絮雨确实是笑着给博士擦的眼泪。只是走出宿舍的博士,比以前看到的更为坚毅。
如同罗德岛最初收容她的时候一样,絮雨现如今也接到了自己的命令保护手无寸铁的乌萨斯平民。絮雨握紧了手中的雨伞,在她的庇荫之下其余干员们咬牙抵抗着不断燃烧的火焰,远处有一个燃烧着的人,火焰出自于此。
她的身上是纯粹的恶意。絮雨身上燃起了从其余干员身上扑来的火星,她努力地用法术将其浇灭。耳麦里忽而传来了博士的命令:夜莺!圣域展开!
天空中忽而降下了巨大的鸟笼。被称作夜莺的干员神情平淡,她身处于鸟笼的中央,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远处的高台位上。絮雨惊叹于那圣域的美丽浅蓝的荧光包含着丰沛的治愈力,是个一眼看去就知道十分强力的医疗法术,她都能听见博士微弱地松了口气。
大家注意!刺啦、意!马上火雨就要来了,请注意抵抗!请注意抵抗!
身上泛着蓝色荧光的伙伴们纷纷做出防御姿态,絮雨才发现自己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目睹如此美丽的法术,是因为自己并非身处于圣域之内。她又一次紧握住手中的法杖,挥舞着属于她的法术。
然而,当第二颗巨大的陨石带着烈火撞击在她残破不堪的身躯上时,她的眼前炸裂出一片白光。她下意识捂住自己剧烈作痛的左眼,墨蓝的污血沿着她的手腕一滴滴打在胸前的徽章之上。
絮雨,絮雨。絮雨。
啊是在叫我吗。絮雨缓缓从床上爬起,空洞的左眼捕捉不到光线,和右眼的视野混杂在一起,她不适地闭起了左眼。
您是?
我是罗德岛的博士。叫我博士就可以了。
白发的成熟女人牢牢地抱紧了她。絮雨眨着眼,一手捂着眼睛,好像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可是她的怀抱让人留念,让人想一直吮吸着她清淡的香味,一辈子这样沉醉下去,就像在温暖的水域一样。
絮雨,我
呃、博士是吧对不起,我想稍微休息一会儿抱歉。
是嘛。对不起,有不适的话,按铃叫医生就好了。对了,这是你以前的宿舍,任何东西都可以使用。
女人离去了。看来自己又一次失去了记忆,又一次重生。她缓缓爬下床,原本的拖鞋比她现在的要大上好几号,只能拖着走。絮雨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左眼的痕迹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不过,数它或许也没什么意义。
她端详着镜子里的人。幼小的身材,约莫只有一米四十不到,小小的,只有那头紫灰色的头发和照片里的差不多。絮雨读着干员证上的信息Whisperain,编号R163,医疗干员,隶属凯尔希小队。
尽是她看不太懂的信息。不过这一切在她翻找出一本日记本的时候被揭示了。与其说翻找,不如说是注意到。那是一本深蓝封面的日记本,它静静躺在整洁的桌子上,旁边放着一株水生百合,洁白的百合花正在盛放着散出香味。
她站着翻阅了那本带着自己气味的日记本,逐渐,泪水濡湿了纸张。
她在想些什么呢?或许是复活了太多次,上一个自己不是自己的理念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她才会事到如今还怀疑自己吧。
日记本上写着的,今天是博士的预产期。曾经的自己在写这些话的时候,想的究竟是什么呢,现在看来多少有些可笑。明明附在一边的数据都证明了那名叫做博士的女性没有妊娠事实,她只是把成熟的卵从体内排出而已。
可是胸口里躁动的是什么,为何一闭眼做起梦来就会看到白发的女人依偎在自己怀里,看到女人艰难且痛苦地产下一个个卵,看到女人含着泪却又温柔地抚摸着每一个没有生命的圆球。这种煎熬不比复活时好到哪去。
她刷着身份证进了手术室,里面的凯尔希女士见她来了,便脱下手套,道:交给你了。接着她走出了自动门,将橡胶手套扔入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