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自己和阿九近似的容貌，忍不住问姥姥：「姥姥，莫非我是」

我这才知原来狐狸尾最多就只有九条，要想象姥姥一样拥有那么多条「尾」想来是不可能的，默默地觉得有些失落

阿九都死了那么久了，姥姥或许忘了她、却依然心心念念着要化人。

给姥姥眨打暗示，幸而姥姥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又往珠投的幻象看

妖和人的想法总是如此大相径，也莫怪这世间胡涂鬼如此之多。若我是阿九，定然用自己原本的模样杀了那人，至少让人死得明白。

珠里的时间快速转着，阿九的躯不知不觉早已腐朽化为尘土，那鬼也在鬼差接引下前往地府回转世，只剩姥姥还在原地守着。我问姥姥那时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小婧那天夜里很安静，我没问她小生去了哪

那日正是腊八。天上绵延不绝的雪持续飘落，一直到来年开、盛夏、秋凉、又一年冬雪。

于是我们看着阿九同姥姥哭诉完后，幻化成姥姥人形的模样亲手杀了她的人。才知原来又是个狗血的故事：她那转世的人不知为何竟对姥姥一见钟情，即便阿九已是他的妻、即便阿九为他付许多，却因着无一事，他打算休妻再娶。

那天书生一直很沉默，我没同他回去，而是陪姥姥睡在了窝里。

于是姥姥喂我服下阿九留下的妖丹，我是化了妖没错，可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阿九。

言尽，她当着姥姥和那鬼的面饮尽汤药，随即化为人形睡了过去。再也没醒过。

我看见一只白狐在大雪里跃觅，没成想一个打撞上姥姥化形的树了过去，接着我就看姥姥那棵树发绿光化为人形，喂那只倒霉狐狸吃了阿九的妖丹

我们看着姥姥守着阿九的躯，她化作一棵树，让阿九睡在树下，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

那人死后变成了鬼，他的则成了化人的药材。阿九拿药方时姥姥以为她在说笑，可她却异常较真，还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姥姥，只说：「我既化人，这妖丹于我也无用；相识一场，这人间怕也只有你还会记得我了。」

姥姥没有说好或不好，只是微微笑了。然而那笑容，却令我看了莫名心慌难受。

书生拍了拍我，示意我去瞧珠映照的镜像：

那妖的名字叫阿九，因着她有九条尾，我本以为她跟姥姥一样是树妖，却原来跟我一样是狐妖，差别在于她已经是狐仙了。

我问姥姥为何阿九不用自己的模样、却用姥姥的样杀人，姥姥说阿九认为若能死在所之人手里，不啻也是幸福。

我倒觉得并非如此，便问书生，书生回：「如若我是那人，定然觉得被心上人背叛，满腔怨愤，想来不如死在自己所亏欠的妻手中。」

我抱住姥姥撒，就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姥姥，阿九都不知有没有成功，咱们不化人了好不好？我想姥姥一直陪着我。」

姥姥望了我一，轻声说：「狐狸最是狡诈，阿九从前骗了我许多次，我本以为那化人的药方也是假的，她只是像从前那样同我玩罢了。人究竟哪里好我也不懂，可既然她宁死也要化人，想必是觉着当人应比当妖好。她一直没醒来，怕是直接投胎去了，我才等不到她的魂魄现。」

姥姥摸摸我的，叹：「你虽是狐狸却比阿九笨多了，你想问你是不是阿九的转生？其实你更像是阿九的孩。你不是阿九，没有谁能成为阿九，你只是你自己。」

难我就是阿九的转世？可我怎半记忆也无却听姥姥漫言：「那日碰巧有只狐狸自己送上门来、那日碰巧我不想继续等下去、那日碰巧我忆起阿九留给我的那颗妖丹那日是我的私心作祟，我想你成为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