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他从外衣内兜里抽出钱夹,倾斜打开给她看,里面一沓钞票。
紧接着啪嗒一声,掉出一条金色的链子。
一开始,顾悠觉得这场面挺尴尬的。
过了几秒,监护人很平常地收回链子,塞进口袋,然后又很平常地调换了两人的盘子。
没有解释,没有掩饰,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头继续吃饭,忽然就变成了正常人。
似乎一触及到某些事,他就会变得沉默自闭。
面前的盘子里摆着监护人切好的牛排,顾悠夹起一小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思索半晌,开口说:李月白,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而后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你说过,你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姓顾的人,那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
餐刀碰到盘底,一声脆响,Lee诧异地抬起头,四目相接,他错开了视线。
当然是因为责任。
谁给你的责任?
他很短暂地怔了一下,随后眉峰一挑,玩世不恭地笑了笑:爱啊,是爱的责任,父爱如山,你都没感觉到吗?
刚安分了几分钟,他又开始现原形了。
顾悠也跟着笑起来,抿着嘴巴笑不露齿,透出淡淡的冷意,像是疾风暴雨前的宁静。
两人状似友好的对视一笑后,她重新拿起筷子,专心进食。
Lee渐渐敛起笑,心底生疑。
明明前一刻还感受到了女孩的怒气,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挨训,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仿佛即将烧开的水突然被人端走,搁置在一边。
监护人感觉自己要凉。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走出餐馆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
那什么他挠挠后颈,没别的意思,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以前那些话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顾悠单手一撑,坐到摩托车前面的油箱上,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说:我也是开玩笑,随便问问。
Lee:
午间安逸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光天化日之下,再逃避就没意思了。
我是认真的,顾悠。Lee原地站了半分钟,抬腿跨上车,手臂绕过顾悠,搭在车把上,恰好圈她在怀中。
他手上勾着墨镜,多动症似地晃了晃:我知道,我很虚伪又卑鄙,又自私,可能以后也改不了,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他吸吸鼻子,哪怕你想我死,大不了一条命,给你就是了。
顾悠没说话,看着手里冒白气的冰激凌,眼神逐渐放空。
死而复活,亲人变仇人,仇人变亲人,所有的关系都颠倒了过来,而李月白还是那个李月白,油嘴滑舌,阴险狡诈,杀人如麻是她最讨厌的那类人。
理应杀了他,为民除害,为己泄恨理应是这样。
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性格单纯得像个小孩,高兴就得寸进尺,不高兴就耍小脾气,却又软硬皆吃,一打就顺,一哄就乖,实际上非常容易管教。
锋利的刀刃容易伤人,它只是缺少剑鞘的约束。
Lee伸手偷走她冰淇淋上的樱桃,连肉带梗地扔进嘴里,声音含糊地问:怎么不说话?
顾悠回过神,下意识应了一声:哦。
Lee:
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