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序方才已问了仔细，此刻听南婉青言语，促狭幽怨，一时忍俊不禁。

眉漾开浅笑，南婉青抬首吻去，如风轻快：向之最好了。

宇文序写得一手好字，也仿得一手好字。

南婉青心下忖度，百字换万字，是笔合算的买卖。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红丝几万条。[1]

她的状，向来告得不动声。

什么日？

前人气定神闲，已是有成竹的模样。

其声顿挫，其情脉脉。

的是一个妙龄女没日没夜抄写佛经，最后劳累致死的凄惨故事。

四方天，不知岁月长，南婉青向来不记时日。

这句不好。牵织女一年一会，乃是迫于无奈，诗人也只得如此说下去。宇文序，两心相悦，便要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我要的那一幅却不是好字。宇文序了臂弯，驿寄梅，鱼传尺素，天涯不相见尚能音书相传，以诉衷，岂有相对无言的理。

我的字有什么好看的？你倒不如自己写，或是差翰林院的学士，哪个不比我会写，且写得好。南婉青不愿拿笔，寻了借推脱。

我替你抄，只是

南婉青后知后觉：今日初七？

自然事忙。南婉青推开宇文序，八万佛经等着一字一字抄，今日才得的玳瑁护甲，还没乎，就要同指甲一块卸了。

成太后病榻缠绵，阖肃穆，七夕佳节无人庆贺，情有可原。

她惯会信胡诌。

宇文序一笑：雅为正声，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2]

宇文序起了逗她的心思，顺着说下去：抄写经文，有益于凝神静气，消业求福，是好事。

南婉青冷冷一哼。

那写什么？事起突然，南婉青冥思苦想，难寻佳句。

不过随一说，却当真了。宇文序轻易将人制于怀中，动弹不得，好容易留长的指甲，倘若真铰了，我也心疼。

确实是好事，一晚上抄全了，说不准明日便可羽化飞升。请陛下今夜去往别罢，莫耽误臣妾机缘。手上愈发使了力气，直把宇文序往榻下推。

心乎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3]

七夕名篇，恰与驿寄梅一句同秦观之手，南婉青自然想到。

你得替我写一幅字。

宇文序俯吻上红，语调糊：宸妃娘娘当真日理万机，贵人事忙。

[2]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自。

注：

？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宇文序拢起怀中人一双玉手，低声问。

不许太长。

[3]心乎矣何日忘之：自，隰音习。翻译：心里对他恋着，何不情意向他说！心中把他藏起，哪天对他能忘记？（诗经的翻译语气总是奇奇怪怪）

[1]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红丝几万条：自唐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