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爷爷本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但是秦念知，他是为了躲在暗的小小的她，才会这样与恶徒拼命的。

她是秦老叫化在一个三月里的洛城门捡到的弃婴，那时候连五官都没长全，像是刚生就被扔在了路边的。秦老叫化捡了她回去，拿自己每日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讨来的残羹剩饭嚼碎了喂给她，就这样，竟然真的将她养活了。

“韩复生——”秦念几乎要将牙都咬血来，刀便迎击上去，空中却突然唰唰唰数声连响，无数劲疾的羽箭破空来！

她的声音仍是那么宁静、那么温和，却好像穿透了箭雨直抵秦念心中：“秦大当家，你还记得，你爷爷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那是秦老叫化买来丝线，自己亲手撮成的绳。老叫化睛瞎了，即使在日最亮的时刻坐在门槛上，前也只能看见一片薄弱的白影。但如果将那三五条细丝线捧在手中，仔细去瞧，却竟然好像还能勉瞧见一微渺的红光。

她就是知。

鲜血，犹在暗缓慢地滴落。

秦念从来都不知自己的生辰。

秦念弯刀太短，不足以挡住箭雨，刹那之间，腰和左又已连中两箭。比这更危险的，是她察觉到内真气正仓促而飞速地逆……

只是方才情绪激动疏于防备，秦念肩已中一箭！

那一夜，她躲在暗，看着爷爷摇摇坠地挥着一木抵挡那些人。木只一下就被对方的利剑切断，但爷爷却还是不停地与他们搏斗着，即使自己老得连都难以挪动，即使自己的睛什么都看不见……

时日过了太久，她甚至已忘记了爷爷的模样，也许就和这世上每一个年老的瞎一样，沟壑纵横的脸，窅陷无光的，吃饭的时候总是会不慎从嘴角漏些饭粒，走路的时候习惯地抬起双手摸索四周……但她却总是记得爷爷死去时的模样。

他就凭着那一微渺的红光，将那丝线搓了三天，才撮那短短一段的绳，送给秦念。

***

秦念低看了看，那血的颜与记忆中那红绳的颜，仿佛也没什么两样。

她心神一凛，皱眉挥刀格挡，但那埋伏湖边的弓箭手们却不知有多少，羽箭密密麻麻如飞蝗袭来，黑亮的箭镞迎着将逝的落晖，似乎是立意要将她击杀当地！

而现在，沈秋帘问她

把长剑，小船儿的鲜血正沿着那剑上的血槽成地垂落下来。

秦老叫化只记得那是个三月，却记不住准确的日。所以每到三月时，他都会拿自己积攒了一年的积蓄，到集市上去换一些小玩意儿，每到哪一日兴起了，便当生辰的礼送给秦念。在这些礼之中，秦念最喜的就是那一红绳。

秦念只能再不断后退，直到再次回到了墓，但闻“笃笃笃”之声，无数羽箭正正扎在了她脚下的地面上，仿佛一篱笆将她圈死在这座墓中！

就在这时，沈秋帘声了。

秦念一怔。

肮脏血污，遍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