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完这些时，天已经放晴，后院里草木得了风雨浇，似乎都在一夜间悄然蔓延来。谢随在那藤架下的摇椅上坐下来，将那封书信重又展开。

新搭的木架被雨淋得透，怕会容易腐烂，要再用什么包裹住才好……那秋千也是，踩在上面可能脚的……夏了雨丰沛，或许还可以再多些……

心里漫漫然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好像便能一地安稳下来。安稳的日总是令人留恋，而他们在这个他了一个月新建起来的小院，其实也只住了一个月而已。

“三月十七日，黄河帮、华山剑派、太行白虎门到楼，问大当家在何，与阎、单等人是何关系。再答不知，刀兵见血。

“三月廿五，少林、武当、泰山三派战书……

谢随将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四五遍，直到能默记下来，终于将它放在前，躺回摇椅上，叹了气。

他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就好像死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谢随盯住了他的眸，那双暗淡如灰烬的眸，却仍有幽寂的火光在烧。

“少林寺聚集人，约莫三日便到。我会在无锡等上两日，待大当家准备好，我便带她一同回扬州去坐镇本楼。”

***

“三月五日，少林寺信航方丈遣僧五名、俗五名，到楼中询问阎九重、单如飞等作恶嵩北事。答以不知。

秦念是时近黄昏才被饿醒的。

“三月廿日，少林寺僧俗又至，问极乐岛事。答在长江中，实情不知。少林疑大当家与极乐岛有连，再见血。

谢随静了片刻，“……我明白了。”

“急召楼中弟，回楼支援……限四月四……虽可背一战，但亦可匿迹逃遁，不图一时……惟大当家……”

千秋离开后，谢随仍如往常一般，撑着一把伞先去早集上买菜，再回来劈柴、烧饭、洗衣。

这大约便是林小鬟手书，字迹娟秀得，但写至后来，气力不济，又或情急难抑，渐趋潦草浮动。

“我只是来送一封书给大当家。”千秋嘶声说着,拿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少林寺联合数大门派攻打绝命楼,事在危急,小鬟已将一切都写在上面了……她写完这封信后,便死了。”

***

虽然昨晚上是吵了一架，吵到直至日上三竿了秦念也还把自己锁在屋里生闷气，但柴总是要劈的，饭总是要烧的，衣服总是要洗的。

视线上方，紫藤架上袅娜枝蔓被雨洗过之后，翠如滴，凝结在叶上的珠慢慢慢慢地垂落下来，光反映其中，折叠千百光。

雨后的日光微凉，照简净的窗牖，将桌上那白瓷瓶中山茶的影拓得横横斜斜。秦念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那开得正艳的山茶，不

“少林、武当、泰山、华山、黄河、太行……”过了很久，他又叹了气，“那是整个中原武林啊……”

“少林寺？”谢随皱眉，“——绝命楼？”

以上门讨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