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忽递过来一方手帕，谢随转，便见秦念也正关切地望过来。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甚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脸。

宝塔罗汉虽然昔年是江湖上打家劫舍的大盗，但武功全废的改尘又犯过什么错呢？

恩德……不肯的人，便都被他杀了……全扔在那长江下的密里！”无相的声音枯，却着无尽的痛苦，“但我还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可以这样！”

无相那清癯的脸容已是死白，昔日冷亮的眸中已现死亡的灰影。他看着谢随，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手渐渐地垂了下去，中却还在喃喃着什么。

他们都知，此刻只要多说一句话，便很可能保不住改尘的命。

过了一会儿，改尘打了个哈欠，转离开了。

谢随轻轻地将无相放下，低默了片刻，：“我们去找安可期。”

话音还未落地，他已经断了气。

秦念看着他，他的神容已十分疲倦了，目光却仍好像在持着什么。短短数日之间，他的两个自孩提时代便已熟识的朋友，一个背叛了他，一个被害致死，即使当年被满天下地追杀，他似乎也没有过如此刻这样的，疲倦又持的表情。

他们曾熟识的那段年少时光，早已在江湖的倾轧中一去不返。

谢随接过手帕，想给无相拭嘴角，却被无相推开了。

无相看着他，很久，很久，又笑了，“人了江湖，便总以为自己就自由了，其实，怎可能呢！咳咳……纵是怀盖世的武功，在朝廷里，还不就是一粒草芥而已？”

“当今圣上得位，本仰赖几位武林人之助，他心中知练武之人不好控制，所以用金断玉阁为爪牙，将整个江湖都筛了一遍！”无相厉声，“谢季，你也要……也要小心啊！”

就在这时，门有人敲门。

无相无力地咳嗽着，微冷的风仿佛在他底了皱纹，谢随这时才发现，他确实已是个年过而立的人了。

他撑着一气说了这么多，蓦然又吐一稠的黑血！

秦念了。伤后初醒的尚很困乏，她从无相的尸边稍微挪开了些，便自闭目养神。

谢随终于松下来一气，对秦念：“我先去后院找些药材，你在此等我。”

谢随看着那扇门，没有动，没有说话。秦念依偎着他，也没有动，没有说话。

谢随：“他的背后，是谁？”

谢随：“但这些事，总是只能着落在安可期上，才能问个清楚不是吗？”

谢随侧耳去听，却听见是：“对不起你，季，我对不起你……”

谢随的神慢慢地变了。

“方丈？”来人声音浑厚中带着些困意，却似是改尘，“方才弟听见此打斗声响，不知了何事？方丈可安睡？”

秦念轻声：“这不是安可期的。安可期中了小鬟的毒，又与你我缠斗了那么久，而无相大师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安可期若要杀死他，原有许多比全力使摧云掌更简单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