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叹了气，“不才自己虽是无名小卒，但宝塔罗汉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

他左侧的一个僧人将齐眉往地上一敲，大声：“来人莫不是延陵谢季？”

谢随转看去，但见那发话的僧人膀大腰圆，材比边人两个，全还挂满，活像一座塔，但横脸上的一双睛却炯炯有神，毫不让人，正盯着谢随。

他右侧的一个青绿脸的僧人发了话：“这位姑娘，便是你的朋友？”

“无行的浪，也可以有朋友的。”谢随漫漫然。

秦念低看了看两人吃鸽过后的一地狼藉，：“谢随，我恐怕是打了和尚养的鸽。”

那独僧人冷笑：“说的好像我们以前是多好的朋友一般，我却只听说延陵谢季忘恩负义有家不回，是个无行的浪而已。”

八个僧人，面容冷漠，却并不看打了鸽的秦念，而是看向谢随。

谢随微微一哂，“叨扰宝刹，实在抱歉。”

秦念突然发了话：“三年前河上那个案，便是你的？”

话是如此说，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和尚？”秦念脱而。

那僧人笑了，“久不见你了，你却好像全没有变。”

她这话一，四周空气陡然变得张。谢随暗叫不好，他第一看到这八个人，便知他们全都是昔年江湖上为非作歹的恶徒大盗，但都已销声匿迹很多年，谁知竟全都躲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上了和尚。他有意与他们周旋，然而秦念却偏要惹事一般，这时候又开了：“听闻六如老盗专-暴他人-妻眷，是因为他曾经的老婆跟着小白脸跑了。”

力地敲击着燥的泥土，伴随着低低的沉闷的梵音——

一阵穿林分叶之声，八个手持齐眉的僧人从林木中走。

“你却已变了，你原来还只是个假罗汉，如今却成了真罗汉。”谢随诚恳地。

***

随着他这一合十，八个僧人也全都低下来，唱佛号。

那僧人垂下眉，目光却仍盯着秦念，“贫僧法号改因。”

谢随心中一凛，微微转将秦念挡在后，“原来六如老盗也在，真是失敬失敬。”

那青脸僧人

僧人的脸似乎更绿了，中光微动，“贫僧已割断前尘，六如老盗的事情，与贫僧已全无系了。”

僧人低眉合十：“昨日，宛如昨日死。如今这世上只有改尘，没有阎九重了。”

谢随笑：“改尘大师竟是悟了，恭喜恭喜。”他复看向那个刀疤脸，“河间双煞刀，想必也已换了戒刀。”那个独人，“李家的铁拐，换了齐眉。”复叹气，“大家都悟了，独留我一个在红尘里，好不寂寞。”

秦念冷淡地笑了笑，“那佛门可真是个方便之门。”

谢随正面对着的两名僧人，一个脸上有疤，疤痕从脑门直划到他那细长的三角，一个断了条，但却独站得笔直，走路的姿势也与其他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