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秦念笑了一下，“你竟当真是个君。”

腊月初七，夜。

他竟听不懂她这句话。

天已很冷了，却偏不下雪，安可期裹着厚重的雕裘站在楼上，时不时被冻个哆嗦。

说来这绝命楼的楼主，喊话的气势倒很浩大，但究竟有多少真章呢……

她抬起看向他。他凝望着她的眸是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可他那薄中吐的话语又是那么简单、那么残忍。

安可期将手往空中一挥，那金的碎纸片便飘飘地撒了去。暗夜的冷风激着檐铁，一下叮叮当当好不嘈杂地响了起来。

谢随抬，看了他一，“夜已了，明日再走不行吗？”

15.朋友（二）

安可期气极反笑：“你想帮我抵去两条命，我可不会拦着你。”他看了一圈房中陈设，忽然有所发现，“嘿，其实你早已准备好行装了吧？我这楼里的东西，都被你扒拉得差不多了嘛。”

安可期如一阵风般掠了她和谢随居住的小楼——不，该说是一阵黄金的风才对。秦念和谢随这时候正在楼下，一人喝茶一人喝酒，面前摆一张空空如也的棋枰。

从这里可以俯瞰夜幕之下灯火笙歌的扬州城，也可以看见运河对岸的那座不起的小楼，那就是绝命楼。在光影扑朔的运河之畔，那小楼就像一个蹲踞着的黑怪兽，冷冷地睥睨着十丈红尘。

秦念反相讥：“到不了那一步，你已经陷重围。”

“老板。”后有人禀报，“我们在淮扬一带的绸缎生意都停了。”

“老板，赌坊和院也停了……”

“老板，珠宝生意也停了，只留下今年的内贡。”

秦念的肩本是外伤，难养的是她在绝命楼楼主受下的两掌。到这一日，她已可行动如常，但却仍然动不得真气。

战帖下在腊月初八，这是不让他过节了。

安可期陡然转走下楼去，那步履飞快，全不像一个上缀了好几斤珠玉黄金的富贵闲人。

谢随叹气，从桌

但无论如何，自己家大业大，冒不起这个险的。何况自己背后的那个靠山，究竟是不是一座靠得住的靠山，也未可知……

谢随却：“你的中路破了。”

”

安可期蓦地打了个嚏，喃喃抱怨：“是谁说江南冬天也宜人的，文人墨客真是要不得……”

安可期听得愕然，旋即大叫：“这时候了还下什么棋？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说谢随，你快把小姑娘带走吧，行不行？”

***

“知了知了。”安可期了鼻，手上的翠玉扳指将鼻又冻得一凛。他低下，将袖中成团的金帖展开，看了一，然后又慢慢地回去。

金断玉阁的主楼，是一座佛塔模样的楼阁，足足有二十七层。

安可期猝然停步，着气：“明日，明日绝命楼就要打来了！”

“念念，”谢随轻轻地、温和地截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