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三婶送过来给你们吃的。我三婶娘家就有果树行。快吃吧。”夏至这么说着，就了一个梨到那个小姑娘的手里，然后又给田带娣一个。“二姨，这都到家了，你还客气啥呀。”

夏至的话说的敞亮，而且直击田带娣的内心。

吃，他们就摆着手说吃饱了，不肯再吃。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田带娣一家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回北镇府。要知这一路讨饭过来也不容易，有不少和他们一样人并没有活下来，而是死在了路上。

田带娣哭诉着告诉夏至，她和货郎所在的那个村几乎没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荒来了。货郎原本也有兄弟长辈，却都在这几年的灾荒中陆续地没了。田带娣最小的儿也没逃过劫难。

田带娣就有些手足无措：“俺、俺们……”

这个时候，腊月、孙兰儿、孙秀儿、五月、七月和郭玉环送旧衣裳来了。

田带娣一下就愣住了，一双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田氏。

田带娣再没有犹豫和尴尬，当场就落下泪来：“……没脸回来，也没脸到这儿来。可俺也不忍心看着一家都饿死……”

都不用夏至动手，女孩们就七手八脚地帮着小姑娘换衣裳，一边还和小姑娘攀谈。

“我回家去找一来，前两年的，现在穿不下，

腊月她们拿过来的衣裳有夏老爷的，夏老太太，还有夏三叔和夏三婶的有棉衣，也有外衫。夏至今年贩棉，给家里留了不少，所以大家伙都新了棉衣，夏老太太就把旧的都找来送来给田带娣一家穿。

田氏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丫着呢……要不我也得告诉她。”

“……多少是条活路，就算不能都活，活一两个也比大家伙都饿死了……”

夏三婶量不，她的衣裳小姑娘勉可以穿，就是大，不合。

对于没有果树的庄人家来说，果是稀罕，他们几乎不会钱去买果来吃。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长的瘦小了些，但还是穿不了夏至和腊月的衣裳。五月的衣裳她倒是可以穿，然后五月如今却没衣裳能舍来给她。所以大家给小姑娘换的是夏三婶的衣裳。

“……俺泪都哭了，有一阵啥也看不见，现在看东西都不如过去……”

正是小儿的死，让田带娣了投奔回北镇府的决定。

“二姨你坐着说话。不是家里遭灾了吗，那你们回北边来就对了。亲戚朋友都在这，不往这来往哪儿去啊。到了我们家了，别的不敢说，总有你们一饭吃。”

“我娘和咱刚才找来的，咱说先凑合着穿，她再接着找……”腊月对夏至说。

夏至就将东屋空来，让田带娣一家先换了衣裳，她这边和女孩们就把小姑娘给带到西屋。

田带娣一家激涕零，几乎都不知该说什么话好了。送来的虽然是旧衣裳，但却净整洁，补丁都很少，而且可以摸来里面的棉都是实实在在的号棉。

夏至的目光轻轻地在五月的脸上扫过，然后就劝田带娣不要哭了。“二姨你别哭了，再把睛给哭坏了。”夏至极接过衣裳来，让田带娣几个先换上。

“亲娘老都在这，总不能看着俺们饿死。俺们都不是废人，还有一把力气，也不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