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们才是辛苦。”沈数对他，“我舅父就托给丁郎中了，只是切莫对外人透，只说伤重就是。”

丁郎中父自从了救护队，在西北真是声望日隆，任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比起从前那只能在乡下治猪救的日，简直如同天壤。父两个自是激安郡王妃不尽，此刻听了沈数的话，也不多问，立刻答应：“王爷只放心！”不王爷是何用意，反正照就是了。

定北侯已经被抬了救护站，丁郎中穿着染了血的白麻布长袍，正聚会神地给他合伤。小丁郎中悄悄退来，向沈数解释：“这一箭得甚，不过未中要害，只是血太多了些，好生护理应是无碍的。不过——日后侯爷需得注意，不可再这般搏命了，否则恐与寿元有损呢。”

“有一个方……”沈数放低声音，“服了，人会昏睡如死。”这其实就是一个麻醉方，大手术才用的，是桃华在丁郎中的麻醉方上改而成，这次他来西北才带过来的，因为制成较为困难，尚未大面积应用起来，没想到现在倒恰好派上用场。

殷忠行满杀气：“属下刚要查问，便有人死了。”不用说，死的这个就是向定北侯放箭的人，“此人虽是杜监军带来的，可有人看见他曾与周千总有过往。”

沈数回看去，只见殷忠行脸上的神情既惊且怒，竟不是完全作伪，顿时心里一惊：“舅父在哪里！”

沈数又了，转问殷忠行：“是谁放的箭？”定北侯上伤不少，但大都是浅层的伤，只有这一箭伤重，且是从背后来的。

他跟丁郎中一样穿着白麻布长袍，可上一团团的血渍，几乎将袍染成了褐。这仗打了几个月，救护队的人平时班上阵，遇到战况惨烈之时便要齐齐动，仗打几天，他们就要忙碌几天。初时这些袍还能及时清洗，到如今已经顾不得了，因为伤者来了一个又一个，几件袍换着都不够，加以雨，现在还有好些衣裳在用煮过之后晾不，都在火盆上烤着呢。

飞驰而来，跑得太快，在被雨和鲜血打的泥地上不时打个前失。初一一就认了上之人：“是殷大哥！”

“多谢了。”沈数简短地。他里是数日未曾安眠的红丝，小丁郎中也是一样。两双红对看了一会儿，小丁郎中疲惫中又带着释然的一笑：“总算胜了。王爷辛苦。”

殷忠行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方。若是别的郎中拿来，他定要疑虑一下——是药三分毒，此药人服后能昏睡如死，可见药极烈，难心智便不会受损？不过现在沈数一说是桃华的方，他便立刻放下了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殷忠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定然会有人来探看……”

沈数的手指在腰间刀柄上握了一下，良久才慢慢松开：“传消息去，就说舅父伤重，昏迷不醒。”

殷忠行的甲胄也早被鲜血溅满，左上用麻布条缠着，渗血迹：“王爷，侯爷中了一箭！”

杜监军是杜内监的远房侄，乃是皇帝的人，此推断，他带来的人，自然也是皇帝的人了。

定北侯如今虽然还是西北第一人，但其实西北军中已经有相当一分被朝廷派来的人接，所以虽然主帅重伤，下的各项军务仍旧还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