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哥哥——”

当年的亓氏，不知是否侥幸，从火海里逃了来，许是因缘际会遇见顾百川，从此活了下去。但阖族亲人葬火海，她亲历过，却不想时隔多年以后，竟会再历一遍。这一遍，已是在庆历二十六年的秋天，再一次经历的大火，她死在火中，便再没跑来。她换了长恭一线生天，叫自己的孩儿活着逃了大火。

他的外一臂之距，少巧笑倩兮，粲如骄，一抹笑容明亮至极，直直竟就刺痛了连笙的。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她蓦然间于心底涌起当日初见少时的伤怀情绪。

“久未见你，竟是又了一了。”长恭的话音隔着车厢传来，许是连笙错觉，觉他话里多少和，并不似这几日的沉闷难当。

当初亓氏心中背负的，望安府山里，亓氏阖族的命，诚如长恭沉沉背负的，四海镖局顾家满门沉冤，皆是仇似海。

连笙跟在他的侧，见他面凝重，垂不语，知他心中沉重，难以言说。

连笙知他心中所想，却又因她分外清楚，竟一时想不该如何劝，便只有陪在他的侧，由着儿往北归去。

心上铁样的沉，像要压垮了他。

只是当日不过兀自伤怀罢了，而今更又陡然平

长恭与卫家军将帅几人，要回襄州南府中复命，几日后动，带了连笙一并回襄州。连笙搭车，长恭骑，却也只是远远隔着，一路无话。

然而顾家满门，四十一条人名，本已是压在他的心沉重不堪了，而今却还要再接过母亲的担，将那亓氏一族的死不瞑目也通通揽了来。

连笙人还未车厢，已然先行一步听到少向外迎来的呼声。

是故寻不话来，只有默默陪着。

从回江州，便一直有些压抑沉闷的气氛，不想在这一趟望安府过后，竟会变得愈加凝重。接连几日，长恭都将自己关在房中，连笙端了饭去便用，单昀等来请示便答，除此之外，成日里就顾着独坐发呆。

就这样两两沉默着一直行到南城豫王府中，甫一下，便见先是少迎了来。

少讨巧问着，然而话音方落，不想竟会听见长恭似是而非的一声轻笑。

长恭一连闷了几日，连笙便也一连缄默了几日。

“少也是下月及笄？”长恭话里显而易见的停顿。

“是呀，还有谁，也是下个月生辰吗？”

连笙心刹那却只如针扎一般，推开车门，便见车外长恭站着，眉皆是柔和极了，：“没什么，一位故人罢了。少……少及笄，想要什么笄礼？”

解了缰绳，翻上，跟着也跨上去。然而人在上，却是信由缰，漫无目的地走着。

少自是不知他的苦，只听见这一声夸奖，想当然地只笑：“那是自然，我下月便要及笄，是大姑娘了。”

豫王外未归，命长恭人等若是到了，只在堂上等他，戌时以前定然回来。这话教少听见了，儿便在大门边守了整一下午。

连笙瞧着分外难受，只是自己与他一经历的，这些年来见过了桩桩件件，林林总总，一时间悉数翻，自己亦是想不开了，更遑论此事，以旁人的份来安他。

连笙搁在车门上的一双手，一时也不知怎的，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