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飞秋还顾着礼仪，觉得应该让对方先行，就说：夫人先行。

梁飞秋费力的吞咽一下，暗骂自己没息，躬答：夫人，我本山野村夫，幸识仙人，一直在山修行，恩师仙游，遂下山济世，路经贵府，听闻贵女染重病，于是上门行医，所以不曾开馆坐诊。梁飞秋虽然四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的说辞越来越畅，他发现这时代只要跟尘人，仙人，等虚无缥缈之类的东西一沾边，人就更容易信任。

哦，是这样啊，先生可听闻小女患何症？孙夫人面容清冷，不见喜，也不见厌恶，清般的眸却带有些许焦急之。

孙夫人虽然也是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在沈娘的帮助下也是快速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闷声说：先生请吧。

蓉儿丫鬟答应一声，还未门，就听那脏兮兮的郎中说：不必了，我这里有防护用品，咱们这就上楼吧，事不宜迟。说罢，就见那郎中从所背的破药箱中取一个长方形的白布状，两边有细绳，直接挂在了耳朵上，看的小丫鬟啧啧称奇。

梁飞秋微微一笑，一小半牙齿，几个月没有刷牙，肯定说不上多么白净，但在那一张污黑脏脸的衬托下却格外明显，他调动全力，装作人状，微笑：不敢蒙骗夫人，在下如能救回孙小只求洗个澡，吃上一顿饭，再求几日盘缠即可，如不能，我分文不取。他自觉装的不错，可此时的样貌，和所求之事，实在没有世人的味，上的味倒是很重。

孙夫人与沈娘等他走到了楼梯大半程时才挪步跟上，孙夫人走在楼梯上时，眉皱的大大的，虽然面裹着厚布，但那合了各异味的气息还是极为刁钻的钻的鼻内，直让她直作呕。

孙夫人眸中泪闪动，暗自咬了咬牙，开语：那就劳烦先生了，请先生上楼吧。

梁飞秋见孙夫人不说话，暗自心虚，自己是不是要多了，刚想说只求一顿饱饭即可，就听楼梯脚步声响起，他转望去，只见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的人轻步走下楼梯，看形步伐应该是位妇人。

中后，有些惊愕，但她教养极好，片刻遍恢复平静，说：先生辛苦，冒昧问及先生，嗯...先生是这保定府人士吗？医馆在何，如医好小女，谢礼匾额也好有个送。

当真。孙夫人希翼之，旋又暗淡下去，不知多少坐馆名医，江湖郎中，神汉灵婆对她说过能救治女儿了，可没有一个能兑现其言的。

孙夫人对门的丫鬟吩咐：蓉儿，去给先生去取披衣和棉布来。

梁飞秋察觉到了孙夫人的不耐烦，急忙：好。说完就快步朝楼上走去。

小，可不要说大话，蒙骗孙夫人的钱财。一直站在孙夫人不远的一位老者此时发声了，他牙齿没剩几颗，说话有些漏风，发须皆白，形有些佝偻，脸上皱纹密布，双虽浑浊，但看人依旧能聚睛会神，这位老者姓吴，名关能，是这清苑县内，乃至整个保定府都久负盛名的名医，医馆回堂在清苑东城，因为上了年岁，看病抓药这些事多给徒徒孙，近年已很少亲自坐堂，更别提诊了，此番也是看在过世的孙老爷的情面上才上门看诊，他是唯一一个跟孙夫人禀告实情，让家里准备后事的医生，肺痨，一切看天意，但以他行医一生的经验来看，孙小已病膏肓，却是无可救药，但孙夫人苦苦相求，实在不忍，近几日也是住在孙府，尽尽人事而已。

孙夫人内心不悦，有些不耐的说：先生不必谦让，速速上楼吧。她怎么会走在前面，在上楼时将背展现给一个陌生男人呢，这内宅自从孙老爷过世后，就极少来男人，偶尔会有家丁来些重力活，她和女儿也是从不面的，此番女儿病重期间，各男人内宅，已是让她极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

能医。

梁飞秋正忐忑不安，楼上下来那妇人小声低语，加之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实是听不清她说些什么，暗自揣测是不是要赶自己走，就听到孙夫人请自己上楼，这句话真是无比动听，内心狂喜，带着脸上也一个大大笑容，忙：好，好，这就上去。

沈娘摆手，走到近前附耳说：小，试试吧，妙曲丫一日不如一日了，只能...死当活医了。这沈娘将孙夫人照料成人，一起陪嫁到了孙府，关系非是一般仆人可比，一般人不敢说的话，她能对孙夫人直言，刚刚她在上楼梯已经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见孙夫人拿不定主意，赶忙下来劝谏。

先生能医？

孙夫人对来人急问：沈娘，是妙曲有异样吗？

肺痨。

孙夫人听后微微皱起秀眉，低思量着，她对所求之事不在意，对收不收诊金也不关心，她只要女儿能康健起来就好，但对前这郎中实在是信任不起来，半晌都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