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会很理想吗?你会呛伤,耳鸣,中毒……会变成植物人!”
上午八点,晨铃响起,她像睡着了,衣裙沾惹灰絮,与我隔着滚滚浓烟。
这样的朦胧极为可怖,目见暝茫,周边纸张全数烧透,余烬发白,纸灰飘扬着散碎在一滩早就干涸的红色颜料上。
偏偏一墙之隔,室外绿叶离了枝,蝴蝶振翅飞远,无处不是生机。我悲观地想起那句——“最悲惨的死的东西,却和最快乐的活的东西一样。”
黄金救援的几分钟已过去三分之一。
对人类来说,我也是死物,甚至嚎啕也不能流出一滴眼泪。
*
漆黑一寸寸熏漫白墙,昏沉间,门被大力撞踢几下,门外人声音焦炙得嘶哑:“安度!安度!”
椅子砸开木门,铁栓叮地重重掉落,来人是陈沧,他慌急地在热浪烟雾里穿梭片晌,跌跌撞撞寻到安度,半拖半搂地架着她,横腰抱起。
我看到他在发抖,仍竭力保持着冷静。
他脚步踉跄,胳膊应该受了伤,行动迟缓,沾水的湿布掩住安度口鼻,低头弯腰,避开燃物将她带离。
我紧张遥视,几米长度,他走得艰难,推她出门的瞬间,我心腔骤松,却见他再返火场。
“别!”我制止,他不管不顾,从门背抄起灭火器,对准火源喷熄,撑着脱力的身体,从不成样的残灰纸堆里找出一本画册。
粉尘漂浮,废烟刺激肺部,他佝偻着前进,眉间紧拢,不时咳起来,显见的呼吸困难。
“快走!”我怒喊。
陈沧扶住墙壁,倚着门边缓缓下滑,须臾不动,没了知觉。
万幸,死寂持续并不太久,被急缓交错的警报声打破。
忙乱之中,我被消防员撂倒,后来的后来,我再也没看到他们一起出现过,那是最后一次——终结在悲戚的乌色里。
*
火灾当天没有其他目击者,学校避免担责,不能走漏学生自尽未遂的风声,仅用梅雨天电线老化,短路意外的起因草草揭过这件事。
安度来学校的频率变得极低。
这间画室被拉线封禁,墙壁仍留有大块黑印,我依旧无所事事,歇在不起眼的角落,当一个称职的老火盆。
只是每想起他们,总觉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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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冬临,保送生拟录取定音,校办想起这处闲置空间,安排工人重新装修粉刷后,派遣几个没有学业压力的学生打扫劳动。
宁和的粉蓝颜色,焕然一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沧停立门口良久才迈入,驻足在原来那面“理想回收墙”前,身形疏漠,面色微怔。
“陈沧!”一位男同学拎起扫帚,冷不丁勾他脖子,边晃边嚷:“你和老班说要去明成?江大为了争你还许诺明年多给学校两个保送名额,亏死了!”
陈沧眸心清湛,淡道:“明成比江大好。”
男同学摇头不理解,“明成是不错,但明显江大化学系更适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