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没睡好。

有人把我唤醒，视野里没有云，没有呕吐，是净净，皱着眉的季寅生。

老陈？也许吧。

我见他心情不错，话多了起来，那个黑瘦男人求你什么？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从池里爬来的时候，我腮帮酸乏，手指脚趾都泡皱了。

不知，对不起。我歪了歪，靠在了季寅生的肩膀上，他从来不香，我却能闻到好闻的香味。

他们长得有儿像，但赵德汉是中国反腐反贪电视剧，他是香港警匪片。赵德汉被搜贪污款痛哭涕，而他被查的话，哭的一定是别人。我压着声音，说得场景再现，惟妙惟肖，苏州弹评也不过如此了。

季寅生绕过第一句话，反倒问我，哪里不像个好人？

好恶习好恶心。对不起对不起。

退了房，车开去，季寅生找了一家农家乐吃午餐，味一般，胜在新鲜。

哈哈，我的错。我沉下，把埋在他间，季寅生顺势坐两个石阶，运着我，享受着我的主动，低低息。

像不像呕吐。说完我就哈哈大笑。

梦里，厚厚的积云压在我上，好重好重。我透过天板看到它匍匐在我上的样，蠕虫一样，黄酱酱地黏在我上搅动，怎么也推不开，怎么也洗不净。它说我好白，好，我在那一刻是多么痛恨我引以为傲的丽。它中的白不是桃的白里透红，不是泉里涌来的瀑布白，不是大千世界任意一生机的白，是下皱的床单白，是可以被涂鸦的白墙，是永远用懵懂神看世界的犊羊的白，是死掉的白。

季寅生大概以为我要作诗，饶有兴趣地问我，积云，想到什么了？

对不起。我重复。

三个狡猾明的老男人。

季寅生。

我连忙否认，好奇而已。我伺候你一个就够够了。

我在噩梦。我嗫嚅。

他也有小朋友吗？我用了他们的术语。

你啊季寅生轻叹，不知在叹什么。

季寅生讳莫如，我也没再问。他并不信任我，我知。

我已喝，季寅生两语散了场，我和他借着林风回去。

季寅生又睡了，我跑去外边泡温泉，在40度的玫瑰汤池里到无比安心。

他像阶版的赵德汉。

你有没有看过？

第二天上午，我和季寅生用过早餐后在汤池里了一回，季寅生兴致不，我问他是不是累了。

他的声音像是劈开积云的惊雷，你在噩梦。

回程路上我问他，书法老师一直知我们的关系吗？

对不起什么？季寅生把我圈在旁边，免得我洋相，尽四下已无人。

笑了会儿我就停了下来，喃喃自语，对不起。

我指着天空说，你看天！

嗯？

老陈未婚。季寅生语气淡下来，你对他有兴趣？

季寅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