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还是轻得像风浮雪，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里面的和涩。

外间的丫送来新罗裙，时下最兴地四五个样，让她挑选。苏倾选了一件藕荷，觉得其他的也不错，多看了两，丫上乖觉地说：“全都给夫人留下。”

燕成堇打掉牙齿和血吞，绝不是因为对她有多么的情，而是因为……王丞相未倒，明宴暂时动不得。

明宴垂：“怎么不起？”

簪下一颗玉珠，束着短短的浅青苏，她摇摇，苏也跟着晃晃，镜中人双眸如漆，抚地捋了捋鬓边两簇苏，好像嘉奖两个乖孩。

她把他的衣裳从柜里抱来，摊在床上，分

苏倾窸窸窣窣地坐起来了，拥着被，坐得很利落，安了一下从发间脱的金钗，鸦翅样的睫垂着，耳带着可疑的红：“我要换衣裳。”

苏倾一下得了五件罗裙，抱着衣服放柜里，木柜里放满明宴的官服和私服，扑面而来的燥的松木味，混合着他上的沉香。

面天已大亮,大红的帷幔垂着,几丝蒙昧的日光,外面的鸟叫得正。她静静地躺着,没想好该怎么起。

王上迟早发难，只是早晚问题。上一世她人在局中，估了自己在燕成堇心中的地位。

苏倾编了好半天谎话，声音很小：“……我不舒服。”

她把发髻梳上去，又想这一对，取舍了半天，拆了发髻，小姑娘似的梳两个，一边一个。

一只手飞快地伸来，揪住他的袍角：“不用了。”

苏倾竟然又平平地躺下了。睁着的一双杏看向帐，黑珠间或转一转，像是不安，两手绞着放在小腹上，绣金凤的裙摆层层叠叠堆砌着，得皱，好像睡在盛开的盏里。

小世界里,原一早起来脱下了喜服，换回少女装扮，无论明宴怎么反应，都冷着脸,着他放她回。

苏倾想得脑袋发涨，手指盖在温的额上停了一会儿，伸向帘。

明宴伸手，还未靠近她的额，就生地收了回来，他过转：“哪不舒服，叫郎中来看看。”

她不承认这桩婚,不敢承认。侥幸地祈祷在燕成堇还不知这回事时候，能把一切拨回正轨，可那怎么可能？

还没碰到，帘先被人掀开。明宴的影背着光，一圈耀的金边，刺得她眯了一下，四目相对，他拉帘的动作一顿，她的手也停一下，飞快地缩了回去。

明宴没言语，迈脚从屋里走去了。

明宴转过，瞥见那一截霜雪凝成的皓腕，再向上，没宽大的袖。

南国中，是王上的线，俞西风前脚将她带门,燕成堇后脚就收到了消息，摔碎了寝殿内所有的琉璃皿。

苏倾洗漱完毕，四下打量这间屋，明宴的房间里新置了梳妆台，胭脂粉都是没拆封的，桌上摆了几朵浅粉的簪，重叠随风微微颤动着，空的房间，刹那间显了意。

还是得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