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倾早些来，必然制止一切发生，可来的时候，自己已由女升作尚仪，阖上下，对于她是什么份，心里都有了数。

苏倾躬，在门与正红官袍的丞相肩而过。王丞相量大，隆起的肚撑着黑革带，更显其威仪，说话声音浑厚，颇有些压人：“陛下，大司空手上军权未免过重。”

第二天街市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化作片片的影儿，她提着一个小包裹，像一只断线风筝，孤零零地站在桥等，等到了燕成堇，跟在他后，一路也不回地走到了王。

他笑一下，柔的眯起，着警告的意味：“别被底下人捧得昏了。”

他侧过，墙边一把小小红梅纸伞，还安静地靠着。

今日的南国，唯有王丞相能与明宴抗衡，二人相斗数载，恨不得生啖对方血。

两相拉锯没有结果，王丞相说不动王上，便叹气：“大司空忠义，想来视权力如浮云，当年明大人一手持剑，一手护着陛下登基……”

苏倾停在他面前，他瞥见了她，冷淡的目光从她脸上过去，就像看过廊上一。

燕成堇扶着冷笑一声：“削了给谁，给你么？”

明宴两肩已有加的渍，鬓角沾，小小珠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棱角落下来。俞西风不在边，他独自一人倚着墙，两望着湖面。

外面下起暴雨。

苏倾乌黑的睛看他一，默然地向前走了，笼提在手里，里面的哑的黄鹂儿跟着懒散地晃来晃去。

像好什么决定，篮里的小弹弓拿来给他玩儿，北风上被唬住了，拿着弹弓兴采烈地跑远了。

“放肆！”提起这件事，就是踩了王上的痛，燕成堇果然暴怒，抬手掀了桌案。

苏倾提着笼，沿着曲折的回廊行走，雨从伞尖上下，滴滴答答地落在木地面上，走过拐角，霍然撞见一抹猩红衣角。

雨打在挨着的一大片荷叶，如同敲击薄面鼓，叶面上蹦着明亮的珠。

苏倾伸手：“给我吧，房里的李公公最会训鸟。”

呼呼的风声肆，太让乌云遮住了，远原来了阵阵由远及近的雷霆。

苏倾把手上的伞轻轻斜在墙边：“明大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丞相暂时动不得，还请收敛行事。”

钝重的殿门让人叩了一叩：“陛下，丞相求见。”

苏倾不再听下去，快步回了尚仪局。陆宜人病已大好，看见她，一回没有言讽刺，披着衣服恹恹坐着。

听人脚不好，可是……

纤手上提着笼，拿手拍一拍，黄鹂儿在架上拍了一下翅膀，又无打采地眯起睛：“奇怪，生病了么，怎么不会叫了？”

明宴垂下，睫在底落下了影，他慢条斯理地玩修长的手指：“我认得你么？”

比起世家女，燕成堇大约更想要一个自己挑选的、聪听话的、心里有数的王后。

苏倾的脚步微微一顿，在门旋。

燕成堇淡淡转向她：“你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