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喻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远远地倚着另一边的台栏杆，懒洋洋地看他们，手掌拍拍着栏杆，声音顺着金属传过来，震到秦淮上：“十二了。”

——请问先生小是东厅还是西厅呢？东厅是缪小的场，西厅是缪公的场哦。

其时正黄昏，窗外面是黄的光线，遮住了有些可惜。苏倾伸手，把窗帘卷起来，监视中的画面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颜。

很久之前，她就不知顾怀喻接戏是以什么为依据的，怎么能那么快而决绝地选择，直到现在。

秦淮闭了闭，分镜画面在他脑里飞快地过一遍，用力一拍掌，脸严肃起来：“就这样，来，准备开始。”

秦淮刚准备开始，看着这片光愣住了。

苏倾咬着，指尖在屏幕上跃，飞快地打“缪旗天”三个字。

苏倾一顿。她发觉顾怀喻叫她，多半没什么要事，带着一逗小动的戏谑，好像故意让她抬个、应个声，他就觉得愉悦得很。

所有混的声音画面，让一阵钝重的响声打断。

秦淮让他震得赶忙起来，笑嘻嘻地把果拎起来晃一晃，回对着苏倾了个“自求多福”的型：“谢谢，小爷走啦。”

“苏倾。”他轻轻喊一声。

苏倾得了空，坐在凳上看戏，她看到女皇那张无不摧的面脸上，因为忧愁和恐惧有了裂痕，一旦有了裂痕，神便不再是神，衰老和死亡将接踵而至。

拍戏后期很艰苦，李丽芳一共了三次医院，人有些浮。脸上的蜡黄，化妆师遮都遮不住。她拿面镜，一有空就反复地补妆，情绪非常焦虑。

秦淮还站在一旁着夜风翻那沓纸，发自内心地慨叹：“太可怕了。人不在江湖，手掌江湖事啊。”

秦淮说：“别补了李老师，你这个状态正刚好啊。”

太漂亮了，太

秦淮往后一直翻，这里面有些人和公司名他听说过，有些是本不认得的，看着上面肆意的叉，越翻越觉得心惊：“没看来啊男主角。”

台上只剩苏倾和顾怀喻远远对立着。他看见苏倾一双漂亮的手伸文件袋里，妥帖地把打印纸的每个边角抚平，她低着，长睫在脸颊上投下茸茸的影，安安静静的，一儿都不看他。

，都已经被红笔叉掉了。

屏幕的蓝光照在她脸上和睛里，黑字介绍“刷”地加载来，往下一拉，迅速拉到“亲属”一栏：

——毓华的陈立，可以删了。

“与现任妻所育二缪云，为鸿飞、紫涵、毓华传媒、眠云国际四家影视公司控东……”

李丽芳放下镜，焦虑地问：“真的吗？”

“长女缪凤儿，现为缪氏集团总裁，集团涉足品、服装、新媒等多个领域……”

她偏不抬，垂专注地扭门锁，把那圆形的门把手锁上又扭开，还用纸巾仔细了一遍：“十二了，还不快睡。”

——西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