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都有些哑了，在前兜里一捞，手指绕着细细的金属链，挂一只怀表来。夜里黑，他一手搂着苏倾不放，好半天才看清时间，原来不过三更。

“姓林的以为这事儿妥了，乐得跟什么似的，可少爷跟他说，要娶的是他家大小。原来林家早年逃难的时候遗过一个小的女孩儿，再也没找着，想来不是让枪打死，就是给野兽叼去了。那是林太太一个孩，她受不了，很快生病死了，所以林先生从来不提大小，当时少爷把生辰八字一报，他都惊呆了。”

叶芩走了，但贾三留在屋里，陪她吃早餐。

叶芩说：“嗯。”

贾三叹了气，一双筷使劲戳着碗里的粥：“最近风声，林先生让人盯着，困在平京过不来，谁知少爷就这么着急，十几天都等不了，要现在成亲，不知林先生过来了，得闹成什么光景。”

女仆敲门来，手里拿了枝新鲜玫瑰，要往衣柜里放，苏倾问她什么，女仆说：“将军代了，每天都要换一支新的，这柜要永远有香味。”

苏倾指指妆台上的玻璃杯：“放在那里吧。”

但他只是亲了亲她的发，就把她带倒躺下，连被一起推到一边，很轻地说：“我答应你的话，永远不反悔。”

“少，您知少爷是怎么给您找着爹的吗？”

苏倾问：“你是不是后悔？”

苏倾笑着说：“拿碗吧。”

“少爷刚起势那会儿，姓林的看上了他，想拿联姻跟少爷谈合作。少爷不答应，他脆办场舞会，把我们骗过去，再把他女儿叫来——真狠呐，那小丫都没齐全，一张嘴还一鸟语。我想这事儿没谱，谁知少爷转天应了，我问他为啥，他说那丫跟您有五分像。我仔细一想，倒还是真有像。”

她穿睡衣坐在床上，脚还赤着，没睡醒的烂漫，睛里也带着笑，一排白牙齿，沐浴在光里，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他觉得自己好笑，语气里就带了笑意：“哦，一天还没到。”

于是他笑了两颗虎牙：“也是碰的。”

苏倾的睫轻轻眨动着。

“姓林的心儿多，他怕少爷摸清了他家底细，编瞎话骗他，故意使缓兵之计，就跟我们约好，先定姻亲，他要来旻镇见了你，才许你们成婚。如果来了发现不是，少爷就必须娶他家那个满嘴鸟语的小丫，少爷也应了。”

叶芩说：“好了，不摸了。”

苏倾搁下勺静静地看着她，贾三最喜跟苏倾说话，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废话，她都会认认真真地听。

苏倾起床的时候，叶芩已走了，他简直就像古代的皇帝，天不亮就得上朝去。早晨的太光透过白纱窗帘洒在床上，把床晒成明丽的橘红。

女仆走近了，昨天的玫瑰还烈地开着，她看到这是给苏倾准备的杯，吃了一惊：“太太，那您拿什么喝呀。”

他见苏倾里满是愧疚，忙：“少，小的

苏倾顾不得什么母猫小猫，只觉得自己难受得受不住，攥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动。